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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监控录像(1 / 1)

当大队长郭仲走进来时,原本有些躁动的会议室立刻变得安静起来。郭仲手里拿了一份报纸和杂志,进来后就将其重重地扔在了桌上。他表面平静,但浑身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底下的警员们看了都觉得紧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今天出的报纸和杂志,上面有两个非常醒目的标题。一个是‘烟罗山灵异事件’,内容写着五名大学生惨遭不明灵力遇害,警方至今仍未掌握线索。第二个是‘继烟罗山后,又一起灵异案件’,内容写着网红女子无缘无故家中遇害惨遭分尸,谁人如此凶残?警方将如何展开调查?”

说完后,郭仲双掌撑在桌子边沿,扫视着底下的警员,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队,不是什么超能力者。在昨日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们调查不出什么线索情有可原。但是,为了不让那些记者和杂志社的人再胡编乱造,我希望我们在今天内能找出有力的证据,让案子有所进展。大家明白了吗?”

对上大队长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底下的警员们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异口同声地回答:“明白了!”

“很好。”大队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留下了两组组长,其他警员便去做自己的任务了。

几人回到b组后,容姐拿出了一个u盘插入了电脑主机,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电脑里播放的监控录像。锋叔探头过去问:“这是403室那一栋楼电梯里的监控录像吗?”容姐嚼着面包说:“是啊。”锋叔笑着指了下容姐,一副调侃的样子:“你又奴役你家胖子啦?”

闵琪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八卦地问:“锋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胖子是谁呀?”锋叔看向了闵琪和段秋,解释说:“哦,你们还不知道吧,容姐的老公就是a组那边的人。如果你们见到最胖的那一个,那就是他了!”

“我家胖胖才不是最胖的呢,是最可爱的,肉乎乎的最讨喜了!”容姐不满地翻了一下白眼,话语中尽是对丈夫的喜爱。

锋叔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心想:不是最胖的那你还能叫他胖胖?

闵琪接着问:“锋叔,您之前提到的奴役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容姐笑着解释:“你们锋叔用词不当啦。我并没有奴役我家胖胖。只是a组把监控录像都拿走了,我也想看看,就叫他给我拷贝一份过来而已。”她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无辜。

两位新人一听,脸上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耿直的闵琪更是直接指出了真相:“您这算不算是从老虎的嘴里抢食物?”

容姐笑得更欢了:“不算不算,反正他们也没在录像里发现什么线索不是?”

她的意思是,如果她在录像里发现了什么,那就算是她个人找到的线索,与a组无关。她只是拿了a组并未发现线索的录像而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a组都没发现线索的录像,容姐真的能看出来吗?

别说,她还真看得挺认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嘴里一直在嚼着面包,形象稍微有些损毁……

这活脱脱就像是在家边吃边看电影。

段秋和闵琪也坐到了后面一起看。

警方取得的电梯监控录像,是从死者遇害前的一段时间开始播放的。电梯监控显示,她在遇害当天下午3:03进入了电梯,从26楼到了1楼后出了电梯。接着,在晚上8:36,她再次进入了电梯,返回了26楼,也就是她住的那一层。之后,她就再也没进出过电梯,直到尸体被发现。报警的外卖员在昨日早上9:28从一楼进入电梯,29分到达26楼。然后在9:35,警方就接到了他的报警电话。从进入电梯到他报警的时间相差无几。而且事发时他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一般来说,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很可能会成为嫌疑者,所以警方会在第一时间调查这个人。

死者出现在电梯里时,还有其他住户进出过,但没有人与她有过接触。由于昨日作为询查员,段秋的记忆里还保留着这栋大厦里的某些住户的相貌。其中,那位坐轮椅的女孩就较为印象深刻。她是住在27层的,但在电梯的监控里,她却在26层出了电梯,时间是8:06。等她从26层进入电梯回到自家27层的时候,已经是11:15了。

不知为何,这个女孩给了段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单凭这个画面就断定这个女孩有嫌疑,未免过于轻率。在画面中,从死者遇害前直到尸体被发现,从26层进入过电梯的除了死者和这个女孩,就还有另外一名青年。而这位青年,容姐证实,他就是404室的住户。从死者遇害前到死亡那段时间,他都未曾进入过电梯。直到昨日早上7:15分,他从26层进入了电梯。之后录像结束了也没再见到他。在26层的住户里,除了他和死者,还有401室。而这户人家在死者遇害前就已经外出旅游了,直到死者尸体被发现才回来。这点警方已证实。相比之下,其实这位青年是最值得怀疑的,因为他一直就在死者隔壁。要说步梯,那里也有监控。就死者遇害前后的这两天时间里,没有任何人在那里出现过。可段秋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注意力却偏偏集中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

对了,这个女孩不是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吗?而且看她母亲那么紧张的样子,又怎会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段秋越想就越觉得这个女孩有古怪。

当闵琪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也提出了同样的疑问,只是他没有段秋想得那么多。

“这个女孩不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吗?当时她妈妈反应可激动了,都不让我们跟她说一句话。她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容姐说:“这个女孩我知道一些,昨天询问的时候,有居民提起过她。他们说,案发前不久,这个女孩曾自杀未遂住过院。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平时不太与人交流,但发病时会大吵大闹。她和母亲的关系也不太好,常因吵闹引起邻居投诉。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生活挺不容易的。”

闵琪问:“死者有没有投诉过她们呢?”

容姐摇头:“我查了物业管理处的记录,死者没有投诉过任何人,也没有关于她与别人争吵的记录。”

段秋好奇:“那这个女孩来26层做什么?”

容姐解释说:“她去了404室,和那里的男子一起看电影,然后在夜里11:12离开了他家。”

两人一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原来,这个青年昨天一早就出了门,门卫也证实了这一点。找人的任务交给了a组,段秋和闵琪也就没能有机会对这位住户进行询问调查,自然也不清楚这件事。

而容姐则是从她家胖胖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昨晚,a组的人成功在一家酒吧找到了这位住户,并将他带回警局进行询问。他声称案发时,他正和楼上406室的女孩一起看电影。随后,a组找到了那个女孩进行信息核对,结果证实了他的陈述。这样,两人就成了彼此不在场的证明。此外,根据电梯监控录像,确实可以看到那个女孩前往了26层。根据404室住户的说法,女孩在11:12离开了他家,而电梯监控显示她在11:15进入了电梯。这几分钟的间隔正好是她从404室走到电梯的时间。这个画面也进一步验证了他俩的说法。以上这些信息,都是我家胖胖告诉我的!”容姐说完,就拿起办公桌上的奶茶,大口喝了几口。

段秋听完整个描述,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一时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可疑。

闵琪感到很奇怪,他问道:“他们的关系很好吗?好到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女孩会独自去一个单身青年的家里看电影,还看到那么晚?而且女孩的母亲还放心让她去?”

容姐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段秋觉得闵琪的质疑很有道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们关系确实非常好的可能性,这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接着,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们怎么能如此确定是在11:12?女孩离开404室的时候,他们真的特意看了时间吗?”

“对啊!”容姐回答道:“他们说,女孩离开的时候,他们确实看了一眼时间,所以非常肯定女孩是在11:12离开了404室。”

闵琪瞪大了眼睛,充满了疑惑,他推测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共同编造了这个不在场的证明?你们说,会不会是他们两人合伙杀了季月柔?”

容姐仔细地分析道:“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两人有犯案的嫌疑。而且,据我家胖胖所说,昨晚负责询问404室的是他。他观察到那人的右手使不上力气,握笔写字时都会轻微颤抖,需要左手协助才能写稳。当被问及原因时,那人解释说自己曾因车祸导致右手严重受伤,现在已经是二级残疾了,还出示了残疾证。试想,这样一个右手无力的人,怎么可能举起斧头并一下子砍下死者的头呢?法医也指出,从死者颈部的断口可以判断,斧头砍下时是从右边施力的,因此握斧柄的手应该是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这样右手的用力会比左手更重。至于那个坐轮椅的女孩,更是不可能。a组已经调查过她的资料,她不仅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还有厌食症。长期的自我压抑和不规律饮食导致她身体虚弱,连站立都不稳,因此更不可能有力气砍掉别人的头。”

电梯监控录像已经查看了大部分,气氛在沉默中逐渐变得沉重。这时,祥叔返回,一行人随即前往了案发现场。

途中,锋叔提及了烟罗山的案子,祥叔详细讲述了案件的情况。法医的验尸报告显示,死者们确实是因惊吓过度而死,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或挣扎的痕迹。整个案件既无直接线索,又缺乏目击证人,使得案件变得异常诡异。由于没有发现致幻药物或其他有害物质,所以无法确定他们被吓死的原因是什么。

闵琪听后,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容姐冷静地回应:“这种情况,只能交给上级来处理了。我们这些小角色,不用去面对媒体和公众的质疑。至于案件本身,要么将责任推到烟罗山特殊的环境上,比如说那里有未知的致幻气体;要么就直接将案件压下,成为一桩未解之谜。”

祥叔没有反驳容姐的说法,显然也是认同了她的观点。

两名新人听后,也都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到达富y府后,大家按照计划分成几个小组展开行动。祥叔和何昌珏去了保安室,容姐和闵琪去了物业管理处,而段秋和锋叔则负责调查死者所在的楼层。

“怎么样?你那边的事情弄清楚了吗?”电梯里,锋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但段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指那只鬼的事情。

“嗯,我……我竟然被冥婚了……”段秋提及此事,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我就猜到了!”锋叔一副“全被我看穿了”的得意模样。

“那我能离婚吗?”段秋突然问道。他话音刚落,左手的无名指上便传来了一股刺痛,像电击一般,疼得他连忙甩了甩手,一阵麻痹感袭来。

锋叔见此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你乱讲话,你鬼媳妇生气了吧!”

段秋瞪大了眼睛,一听到“鬼媳妇”这个词,他就感到一股气堵在了胸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切齿,艰难地开口:“那鬼……是个男的!”

锋叔一听,立即收住了笑脸,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什么?他、他竟然是个男的呀?”

“您不知道吗?”段秋眯起了眼睛,一副“我还以为您什么都看穿了”的表情。

结果这老头根本就不晓得缠着他的是个男鬼!

为了保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老头顿时正色起来,认真地向段秋解释:“他并没有在我的眼前现身过,所以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个男的呢?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的鬼气,不过请放心,这鬼气对你并无害处。相反,这鬼似乎在庇护着你。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被鬼缠上的人通常会倒霉透顶,气息会变得虚弱,因为他们的阳气会受到鬼气的侵害。而你不受影响,这就说明缠着你的鬼要么是你的祖宗,要么是和你签订了某种契约的鬼灵。冥婚,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契约,使得人和鬼之间有了姻缘的束缚。人给了鬼一个身份,而鬼则给予人庇护。”

见段秋眉头紧锁,老头一边安慰他,一边向他科普关于鬼灵的利弊。

“你也别太嫌弃你的鬼媳妇了,”老头说,“我跟你讲,这鬼灵其实有好坏之分。就像我之前提到的鬼神一样,那些也是鬼灵的一种。好的鬼灵就像你身上的这只,会散发出好闻的香味。那是因为它们需要的贡品是鲜花和檀香,供奉它们的人还会以它们的名字做善事,积累功德。这种鬼灵是不会害人的。相反,坏的鬼灵并不是说有臭味,而是煞气很重。它们可能是因为死得冤屈,或是修炼邪术,才变成了邪祟。这种鬼灵需要的贡品是鲜血和阴暗的灵魂,它们还会吞噬低级的恶鬼来增强自己的灵力。通常只有邪门歪道的人才会供奉这种鬼灵。你在烟罗山上遇到的那只魅鬼,就是专门魅惑人心的。这种鬼,最好还是别碰上。”

段秋听后感到无语,心想:我已经碰上了。同时他也感慨,原来鬼还有这么多讲究。按照锋叔的意思,他身边的这只鬼还是一只好的鬼神咯!

段秋陷入了沉思,然而,老头突然画风一转,猥琐地挑了挑眉,问道:“那个……其实男男之间自古就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不都是千古佳话嘛。所以,你也不用那么介怀。还有,咳咳……我好奇地问一句,在这段关系中,你是主动的那一方,还是被动的那一方呢?”

段秋听后,眉头抽搐,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想要揍老头的冲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段秋黑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身后的老头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好奇……”说完,他也跟着走出了电梯。

这栋大厦异常安静,段秋和锋叔乘坐电梯一路上升,竟然没有遇到其他乘客。两人再次来到403室,只见门口已经被警戒条封锁,门虽然关着,但并未上锁,轻轻一扭门把就能进入。

锋叔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遗憾地说道:“要是走廊有监控就好了。”他接着分析道:“如果走廊有监控,我们至少能看到有谁进出过死者的屋子。这一层楼有四个房间,分别是401、402、403和404。案发前,401室的住户已经外出,402室是空房,而404室的住户案发时与楼上的406室女孩一起在屋里看电影。根据监控画面,案发当天,只有死者和406室的女孩进出过这一层。”

就在这时,隔壁的404室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t恤、踩着凉拖的青年走了出来。一见两人,他立刻摆出一副不悦的脸色,双手插着裤袋,大摇大摆地朝电梯方向走去。不料,当他走到段秋身旁时,被对方伸出的手拦了下来,被迫停下脚步。

“啧,又怎么了警官?昨晚把我抓到警局里盘问还不够吗?”青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说道。

段秋的表情虽然冷酷,但语气还算温和:“很抱歉,耽误你一下时间,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青年听后,立刻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暴躁地吼道:“还要问什么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说完,他又翻了个白眼。

段秋不为所动,反而冷静地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那么,请问有哪些是不该说的呢?”

青年被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对方这样抓住把柄,顿时感到有些恼羞成怒:“你、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的话你就拿出证据来,别在这污蔑我!”

段秋依旧保持淡定:“周先生,请你别激动,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并没有任何污蔑你的意思。”

青年仍然横眉怒目,显然非常不配合。

这时,锋叔出面了,他温和地劝导道:“小伙子,别这么暴躁。我们只是来查案的,并没有针对你一个人。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接受了我们的询问,因为你是死者遇害前后都待在隔壁的人,是距离死者最近的人,所以我们才把你作为重点调查对象。我们并不是要污蔑你,相反,我们正是为了证明你与此案无关,才反复来找你询问的。”

锋叔的话让青年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脸上的怒意也开始消退,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慢慢收起了它的刺。

段秋佩服地看了锋叔一眼,而锋叔则得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仿佛在说:“年轻人,学着点吧!”

青年平复了心情后,开始认真地回答段秋的问题。然而,随着谈话的深入,情况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他说道:“反正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季小姐遇害的时间里,我和楼上的女孩,杜……杜什么来着?那个坐轮椅的女孩,我们一起在我的家里看电影。然后很晚她才走,你们警方不是也去问过她了吗?我们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锋叔凑近段秋的耳边,小声地说:“这小子有问题。”

确实,段秋记得容姐说过,昨晚她家胖胖给这人做笔录时,他说话有理有据。可今天再问同样的问题,他居然连那个与他共度一夜、互相证明不在场的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青年的态度突然转变,仿佛得了失忆症一般,情绪也开始变得恐慌起来,额头渗出了汗水,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段秋不禁赞同了锋叔的看法,于是继续追问:“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很好吗?你们经常约在一起看电影吗?”

然而,青年的回答却令人大跌眼镜,他一脸茫然地反问:“哪个女孩?你说的是什么女孩?”

段秋眉头紧蹙,心想这家伙怎么了?自己刚说的人,他这么快就忘记了?

锋叔突然向前一步,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问道:“案发时,你究竟在哪里,做了什么?”

随着他手的放下,青年的肩头上多出了一张符纸。随后,青年的表情变得木讷,像木偶一样冷冰冰地回答:“案发当时,我和楼上406室的女孩杜倩倩待在我家中。从晚上的8:15开始,我们一直在看电影,直到11:12,杜倩倩说要回家了,然后就离开了我家。”

锋叔继续追问:“你们看了什么电影?”

“僵尸先生,人皮客栈,鬼影实录,鬼来电。”青年机械地回答道。

锋叔笑了笑,说:“哟,都是恐怖片啊。”随后他板起脸,严肃地说:“问完了。”说完,他将那张符纸取了下来。青年立刻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脸色苍白,虚弱地问道:“警官,我觉得很不舒服,可以去看医生吗?我能走了吗?”

段秋看向锋叔,征求他的意见。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就对青年说:“嗯,你走吧。”

等青年离开后,段秋立刻向锋叔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锋叔沉下脸,解释说:“有人在这小子身上用了摄魂术。”

“摄魂术?”段秋惊讶地问。

锋叔点头,进一步解释:“你可以把它当作是催眠术,但摄魂术更高级。不过,从效果来看,施法的人并不是专业的。这种摄魂术只能短暂控制人的精神,让他说出施法人想要他说的话。时间一过,被控制的人就会出现记忆混乱,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刚才我贴的那张符纸,就是为了稳固他的精神,让他再次回想起施法人让他说的话,从而给我们重述一遍。”

段秋问:“那这个施法者会是杜倩倩吗?”

锋叔沉思片刻,表示不确定:“应该是吧。目前来看,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那个与他有着同样不在场证明的女孩嫌疑最大。就算她不是这个施法者,也肯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于是,两人决定下一步直接去找杜倩倩。他们来到406室门口,段秋按了几下门铃,但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锋叔猜测道:“是不是出去了?”

段秋想了想,然后靠近了门上的猫眼,没想到竟对上了一只黑瞳阴暗、眼白发青的眼睛,正死气沉沉地盯着门外的人。他顿时被吓得退后了一步。

“怎么了?”锋叔蹙眉问道,显然意识到了段秋可能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段秋很快恢复了冷静,然后告诉锋叔:“里面有人,她正通过猫眼看着我们。”

锋叔听后,也好奇地伸直了脖子往猫眼里看。看了一眼后,他哂笑道:“邪门歪道的东西!”接着,他又拿出一道符,一掌拍在了猫眼上。随之,里面传来了一道恐怖的尖叫声。

“你们干什么!”

这时,杜倩倩的母亲刚回来就遇上了这一幕,她凶神恶煞的表情活像被人抢了崽子的母狮,随时都会扑咬过来。两人顿时心中一凛,做好了戒备姿势。

果然,她真的冲了过来,刚吼完那句话,就扔掉了手上的东西,疯狂地扑向了二人,张牙舞爪,嘴里还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然而,在段秋几下敏捷利落的动作下,便把她给制服了。他擒住了她的双手,交叉在她的后腰,然后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墙上。不待她做出更剧烈的反抗,锋叔就一道符“啪”地一下贴在了妇人的额头上,对方瞬间安静了下来。

见妇人安静了下来,身体也放松了,段秋才将她放开。

锋叔可怜地看了眼呆愣住的妇人,摇了摇头,叹息地说:“这个女人也被控制了。”

段秋问:“那该怎么办?”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失去灵魂的妇人,心中涌起一阵同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锋叔拍了下段秋的肩膀,道:“暂时别管她,我们先去对付里面的那个孽畜!”说到孽畜时,老头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接着,他拿出万能钥匙,将406室的房门打开了。

带着浓厚的疑问,段秋跟着锋叔走进了406室。此刻,他们已顾不得是否合法了。

刚才通过猫眼,段秋看到了一只眼睛贴在猫眼上,正盯着门外的人。因此,他确定门后肯定站着一个人。然而,现在门打开了,却不见人影,显然对方躲了起来。

段秋已经肯定,刚才看到的眼睛就是杜芊芊的。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她就是那样一双阴沉的眼睛。

两人走进屋里,表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心中却十分警惕。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每一眼都观察得十分仔细。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但光线却非常阴暗,尽管有着大落地玻璃窗,却拉上了厚重且灰沉的窗帘,完美地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这种阴暗的环境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这里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怪味,有点像馊水的酸臭味,让喜欢闻香味的段秋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段秋四处查看情况时,杜倩倩悄无声息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神经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迅速转过身来。锋叔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她,迅速站到了段秋的身旁。

一开始,双方陷入了无声的对峙。直到女孩出声打破了沉默——

“我饿了。”女孩说道,突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着两人:“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妈,她不在,谁给我做好吃的?”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可是,却一滴泪水也没有,眼睛干巴巴的。

“呜呜……我好饿啊……”女孩边哭边叫嚷着:“我要吃东西……我要吃……”

“这里没有你能吃的东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锋叔突然一声怒吼,打断了女孩的话。接着,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瞬间对准了对方。

段秋被吓得一怔,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头就迅速开了一枪。他顿时感到脑袋嗡的一声,震惊无比!要说什么时候被惊吓过,除了知道自己被鬼缠上之后,就属这一刻最令他震惊了!

锋叔他……怎能对市民开枪!就算对方是嫌疑人也不能这样啊!

结果,段秋还未来得及冷静下来,就目睹了惊人的一幕。锋叔打出的那颗子弹在击中女孩后,竟像破了的水气球一样,“啪”地一声变成了一摊红色的液体。紧接着,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和脸庞,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双瞳骤然瞪大,仿佛变成了两个大灯泡,里面倒映着一个丑陋的影子。接着,她用力扯着自己的嘴角,将手指塞进嘴里,硬生生地把嘴巴扯大,然后开始呕吐。一团裹着绿色粘液的物体慢慢从她的咽喉里滑出,这个物体显然超出了她嘴巴的尺寸,将她的嘴角撑裂。女孩痛苦地呕吐着,原本无法流出的眼泪竟变成了刺目的鲜血,从眼眶中缓缓滑落。

段秋从未有过说话时声音颤抖的经历,但此时他确实颤抖着声音问:“锋叔,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于吓人,甚至比见鬼时还要令他震惊。

锋叔却显得相对冷静,大概这样的情况他见识得多了。他向段秋解释:“她被饿鬼附身了。”

“饿鬼?”段秋疑惑地重复了一声。他之前听说过这个词,但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他身边不就已经有一只鬼了吗?只是这饿鬼虽然也是鬼,但跟他家那只鬼相比,差别简直太大了。

段秋心里想的是,这只正在被人呕吐出来的饿鬼,简直恶心得要命!丑陋得令人作呕!还散发着比刚才那股酸馊味还要难闻十倍的气味,就像是腐烂的尸体的味道,让人一闻就想吐。

段秋极力忍着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锋叔也被这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熏得皱起了眉头,不再多作解释。等到那只黏糊糊、绿幽幽、脸上只有一张黑洞洞的嘴、肚子圆鼓鼓、四肢枯瘦如柴的饿鬼被完整地吐出来,还来不及爬起身,老头就再次举起了手枪,轮子一转,猛地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子弹击中了那团恶心的东西。随即,它发出了尖锐难听的叫声,跟着“嘭”的一声着起了火。那火焰红彤彤的,几乎跟血一样红。看着红艳的火焰一瞬间就将这只饿鬼吞噬,它奋力挣扎却毫无作用,最后竟就此被烧成了灰烬,化为乌有。

而那团火焰自始至终也只是焚烧这只饿鬼,并未燃及其他地方,卷入他物。就算离它最近的女孩也未曾伤及分毫,这一幕实在是神奇得令人咋舌。

杜倩倩在吐出饿鬼后,神情呆滞地瘫坐在轮椅上。如果不是她胸膛还轻微起伏着,看起来简直就像死去了一样。

段秋从震惊中逐渐恢复了过来,这时他注意到锋叔手中的枪并非他们刑警所标配的64式手枪,而是一把29左轮手枪。

见段秋露出诧异的目光,老头便推出了弹仓,示意对方看向里面的弹巢。只见里面装着的子弹竟是红色的,他解释道:“这是我专门用来打鬼怪的枪。你看到的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子弹,深红色的这种是用来驱邪的,叫作霹雳狗血朱砂弹。另外,这种刻着金色文字的就是用来伏魔制鬼的,叫作烈火金刚朱砂弹,而那些金色的文字其实是金刚经。这些都是我高价从我表弟那买回来的,对付那些妖魔邪祟最有效了!”说完,他便把手枪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其实段秋还想再详细了解一下,但不一会儿,祥叔和何昌珏便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祥叔问道。他们是因为听到了枪声才赶过来的,将近现场时,他们还掏出了枪,一副全程戒备的样子。结果来到这里后,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仿佛电影中被贴了符的僵尸一样一动不动站着的女人,当时他立刻就想到了这是锋叔的杰作。接着进屋一看,就发现了段秋和锋叔两个人,虽然两人看起来样子很寻常,但对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却是十分怪异!

何昌珏先是看了段秋和锋叔一眼,接着收起枪,毫不犹豫地走向女孩,开始仔细检查她的状况。刚才在门外时,他几乎想一把扯掉贴在女人额头上的黄符,但祥叔及时阻止了他。当时他心中颇为不满,也不明白这是为何。此时一见锋叔,他便想起了对方的外号,明白了那符是锋叔所贴。然而,对于锋叔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他向来嗤之以鼻,因此,他觉得眼前的情况简直就是胡闹!他带着一丝气愤的情绪,语气不太友好地对两人问道:“刚才是你们开的枪?这个女孩和外面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是我开的枪,我刚才打了只鬼。”锋叔淡定地回答道,他转头看向祥叔,这话其实是解释给祥叔听的。对于那个不相信他的队友,他不想多费口舌。

果然,听了这话的何昌珏怒气更盛,他冷笑道:“锋叔,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时,容姐和闵琪也赶到了现场,还有一些听到声响的邻居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祥叔立即驱散他们,“警察办案,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回去,有问题你们可以同我们一起回警局!”

那些人一听要去警局,赶紧四散而去。

接下来,祥叔开始整理目前的情况,他吩咐容姐将外面的女人带进来,并让闵琪守在门口,防止邻居们再次围观。他要求锋叔和段秋二人详细讲述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间屋子。

段秋将之前对404室青年的询问内容一一叙述出来,包括锋叔如何从青年的精神混沌中发现他被下了摄魂术,进而被操控精神,说出了假供词,为凶手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他和锋叔都怀疑凶手正是与那名青年说了同样话的女孩。

“我们怀疑,杀死季月柔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她!”段秋一手指向那个坐在轮椅上、身体瘦弱、脸上被指甲划花、嘴角损伤、一脸呆滞的女孩时,除了锋叔,其他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胡说八道,你们就是这样查案的吗?什么摄魂术,还说有鬼?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何昌珏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但对方的话实在太过荒唐,让他忍不住大声反驳。

何昌珏说得没错,段秋和锋叔都没有实际的证据。他们的话既不能作为证词,更不能呈给法官。他们所描述的情景,如此匪夷所思,法官会相信吗?

“如果是的话,那证据呢?”何昌珏嘲讽道,看看他们会拿出怎样的证据来。

锋叔没有说话,他突然走过去撕掉了贴在女人额头上的符纸。女人身体一哆嗦,随后开始胡言乱语,她口中念叨着:“宝贝,宝贝,你饿不饿?妈妈给你煮面吃?你要乖乖的,别再伤害自己了,妈妈好难过,你死了,剩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呜呜……你别这样,我的宝贝女儿……你别这样……呜呜……妈妈好心疼……呜呜……”

她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伤心地哭泣,似乎完全看不见周围的其他人。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伤痛和失去亲人的悲痛。

除了锋叔,其他人都对这一幕感到困惑不解。

随后,锋叔一步步走向坐在轮椅上的女孩。与平时笑容可掬的他相比,此时的锋叔表情严肃,一身正气,令人望而生畏。

原本一脸呆滞的女孩,在听到女人的哭声后,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当她看到锋叔走到自己面前,弯下腰,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时,她的眼睛里不禁露出了一丝恐惧。由于害怕,她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这扯痛了她脸上的伤口和裂开的嘴角,使得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你也看到了,饿鬼的相貌多么丑陋!你也想变成那个样子吗?虽然我已经将它一枪毙命,但还会有另一只饿鬼重新爬入你的咽喉。它会吞噬你所有吃进嘴里的食物,这些食物永远无法进入你的肚子,所以你将永远饱受饥饿之苦。而饿鬼最钟爱的食物就是人肉,总有一天,你甚至可能连身边的人都吃掉,啖食其亲的血肉,永世不得超生。最终,你自己也会变成一只饿鬼,一只永远无法满足的饿鬼!”

这番话令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女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原本空洞干涩的眼睛瞬间涌出泪水。她大声呼喊:“不……我……我不要……求您……救救我……”

看着女孩惊恐的样子,何昌珏忍不住想冲上前去阻止锋叔的恐吓。在他看来,锋叔正在威逼这个可怜的女孩。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弱小且残疾的女孩会是那个一斧头就砍掉别人脑袋的凶残杀手!而且,锋叔所说的这些毫无科学根据的话,简直不像是一个刑警该说的!

然而,祥叔却一把拉住了他。何昌珏感到不解,但祥叔只是给了他一个冷静的眼神,并未多做解释。这让何昌珏内心更加烦躁,却又无奈于上司的压力,只能在一旁强忍着厌烦,紧盯着这个看似装神弄鬼的老头。

锋叔摇头,冷漠地对女孩说:“我救不了你,我能做的只是帮你灭掉了刚才的那只饿鬼。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再一错再错,不愿从内心的阴暗中走出来,那你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说着,他突然厉声喝道:“说,季月柔是不是你杀的!”

女孩被吓得浑身一震,那双泪水朦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回答:“是……是我……是我杀的……”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对她已有怀疑,但亲耳听到她承认,还是大吃一惊。

女孩的回答让除了锋叔以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何昌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里仍在极力否定她是凶手的可能性。然而,如今却是她本人亲口承认了。这怎么可能?

守在门口往里看的闵琪和容姐也被女孩的这句话惊呆了。祥叔虽然惊讶,但表现得相对冷静。

这个瘦弱且残疾的女孩,竟是那个能举起斧头,一下子就砍掉别人头颅的凶手?

这简直与听到锋叔说毙了一只鬼一样荒唐!

锋叔转头看向祥叔,说:“听见了?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凶手。”

何昌珏冲到锋叔面前,指着女孩,气愤地说:“不可能!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杀人?”然后他又看向女孩,问她:“你说你就是凶手?那你是如何杀死季月柔的?”

与初次见面时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此时的女孩怯懦得像只小老鼠,战战兢兢。她边回忆着,边紧张地叙述:“我用斧头……我是用斧头把季姐姐砍死的。我……我一斧头就把她的头给砍了下来……”女孩哭着摊开了自己的手掌,低下头看着微微发抖的掌心,眼泪滴落在上面,“当时的我,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充满了力气,变得异常凶狠。我不仅砍掉了季姐姐的头,还把她的身体砍成了几份。明明做了坏事,可是当时的我……我却感到很开心……”说到这里,女孩猛地抬起了头,目光惨然地看着锋叔,问道:“警察叔叔,我……其实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鬼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听了都感到十分不舒服。几人都陷入了沉思,究竟是因为变成了鬼才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还是因为做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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