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文武群臣,其协心辅理,凡一应事务,率依祖宗旧制,用副予志。嗣君未到京之日,凡有重大紧急事情,该衙门具本暂且奏知皇太后……】
他一念完,殿中首先就是一片哭声。
闻丧之日,先哭三天。
随后以一天代替一月,着丧服二十七日。
天子是君父,这是国丧。
朱厚熜来了这时代,该演的戏还得演。
奉迎团中人、湖广百官,也都在衣着上有服丧表现。
“臣叩请殿下节哀,以社稷为重!”徐光祚赶紧请朱厚熜站起来,绕到他南面跪了下来高举遗诏,“臣徐光祚,叩请殿下接遗诏,受百官朝贺!”
这不是登基,但接了遗诏之后,就已是嗣君。
朱厚熜的眼睛还因为袖子上做的手脚而不适,现在红着眼睛看着满脸热忱的徐光祚。
“臣崔元,叩请殿下接遗诏、掌金符,受百官朝贺!”崔元与徐光祚跪在一起,他手中高举着的,是金符。
“臣梁储,叩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接遗诏、掌金符、受百官朝贺!”
“臣张鹤龄……”
“臣毛澄……”
朱厚熜面前,终于安静下来。
根据去年底的呈奏,当前的公开数字中,大明有939万9979户,6060万6220人口。
老秦做过的一个令朱厚熜印象很深刻的对比:
公元1521年,麦哲伦在全球首次环球航海中到达了菲律宾。他死后,其他船员回到欧洲讲述了香料群岛的故事。
这一年,美洲的阿兹特克文明被西班牙覆灭。多年后,那片土地上诞生出一个制霸全球的国家。
而同样在这一年,东方的一个亲王儿子被从天而降的皇位砸中。后来,他禁了海,修起仙。
现在,历史被活生生地托付到了朱厚熜面前,等候他每一个注定将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决定。
时也,命也!
第11章给奉迎团的赏赐
人群之中,周诏微微抬头,想示意一下朱厚熜遗诏没有任何问题,比想象当中好多了。
但他发现,朱厚熜并没有在等待他的提示。
现在朱厚熜看着面前的遗诏和金符,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庄重肃穆,而且隐隐带着些神圣的感觉。
朱厚熜没说话,其他人就依旧跪着。
压抑的气氛也在滋生着威严。
“予抱痛方殷。”朱厚熜终于缓缓地开了口,第一句就说自己本来在孝期,“遽闻皇兄大行,不胜哀痛。既有遗诏,宗社之事不敢固拒。”
一字一字地念出来,他伸出双手取下了遗诏,又将那枚金符拿在了手中。
众人抬头间,就见他已一手握着遗诏,一手托着金符缓缓走向王座。
转身之后他坐了下来,其他人立刻先行起参拜皇帝的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殿中的山呼万岁,朱厚熜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金符。
从此刻开始,虽还未正式登基,但他就算是大明天子了。
心中有激动,但刻在灵魂中的某些东西也在他心头滋生起沉甸甸的责任。
“殿下。”参拜过之后,梁储暂未改口,第一个上前说道,“迎护官军不日就将抵达,进京继位的行期,王府随侍人员,还需尽快确定。”
……
小登基结束了,接下来的事就没有湖广本地官员参与的份。
王府之中,张佐去张罗安排中午的赐宴了。梁储他们虽然要确定哪天能出发、王府这边哪些人一起进京,但那毕竟不急于一时。
朱厚熜要去祭告家庙,这合情合理。
解昌杰被朱厚熜安排着先招待众人,周诏也在那边陪同。
拿着遗诏的朱厚熜已经心理有了数:早就留意遗诏中的措辞,朱厚熜一听就知道了关键在哪里。
黄锦陪在一旁,从承运殿北门出来,正前方就是卿云宫,再往北去是王府内宫。
而家庙隆庆殿位于承运殿的东北部,朱厚熜到了家庙之中后,默默跪拜一番之后就拿出了遗诏仔细再看一遍。
关键信息就是几个词:兴献王长子,兄终弟及,嗣皇帝位。
没有明确提到继嗣给孝宗皇帝的话。
朱厚熜在家庙中祭告完父亲之后,出门时蒋氏和王氏,还有朱清沅、朱清怡两姐妹都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