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自然很清楚那里哪怕几百年后,传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门阀仍旧把持着核心权力和财富。
从这一点来说,大明将给东瀛普通贫民带去的,绝对是更好的未来。
去东瀛,对那里如今的整个权贵阶层来说绝对要有强力压制,创造更多阶层上升通道。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将来的本土势力反扑。
为此,需要朱载墀和将来的群臣不能只求过渡稳,就保留太多如今在那里已有的权贵、制度。
“相信大明制度上的先进,别怕百姓开民智。”朱厚熜谆谆教诲,“万不可在东瀛仍旧是世家袭替,一定要兴文教、开科举、选官于民间。过渡期间,缺人用也要不拘小节,不能妥协之下就只从世家里选任。爹会在大明多加宣扬,让尽可能多的人家觉得去开枝散叶也不错。”
“还有他们那里信的教……”
夏言、唐顺之、严春生都被朱厚熜派去了,他认为只要没什么大意外,那么教导老四的时间恐怕不会太长。
朱厚熜所说的多加宣扬,此刻实则也已经开始。
对象是大明内部业已更加庞大的商人家庭。
余承业已经通过皇明资产局下诸企业的网络向外围不知多少合作商行给出了明确消息:对马岛将设成东洋都护府,照样将是海贸大城。而东瀛那边,将来据一国物力,与大明边贸的牌照资格,就是迁居东瀛。
这么些年,随着科举和官制的改动,商人家庭所培养的下一代也初具成果了。
随着在东瀛对于权贵阶层是实质上的“推平”,彻底推翻他们千余年来稳固的地位,东瀛不知有多少跻身上层的机会。去那里做官,去那里经商,去那里安家立业,去了就是人上人。
去不去?
商人终归是更加愿意冒险一些,不管是举家迁徙还是开枝散叶过去,如今大明正在动员的只是这个群体。
但这还不足够,毕竟战事进展如何还不知道。
这种情况很快就开始不同。
到了腊月,不管是从对马岛那边,还是从琉球那边,帮朝廷转运粮草军资的商船不再是空船回来了。
大沽港那边,双屿港那边,码头工人先是呆呆地看着一船一船上走下来的女人。
个子不高,但居然大多都是细皮嫩肉的。虽然低着头局促不安泫然欲泣,却更显别样的柔弱和风情。
而后在寒冬腊月里,消息不胫而走。
还没到冬月,王师已经连克那边所谓九国。如今,有四国之地的那个巨岛已尽在王师掌握,年产银数以百万两计的银山也落入大明之手。
而这些东瀛女人,分为两类。
一类是力拒王师的那些一方诸侯、家臣武士之后,王师对于这些过去鱼肉百姓、为一己私利而征战不休的权贵,尽皆斩灭,只留女眷遣回大明为婢。
一类则是苦乱战久矣、忠心臣服的一些良家之女,送来大明便为配婿借种。若能成功,便可携美赴东瀛,皆有重用。
大明百姓哪见过这种阵势?
这下不单单是大明天子享受到开疆拓土的附带好处了,现在是明晃晃的色诱!
最先知道消息的南北两京一带顿时沸腾。
“听说了吗?那祖上大多都是王侯将相,前不久还大多养尊处优,个个都是千金大小姐,怪不得细皮嫩肉的!”
“这还只是第一批?老天爷,当真是礼崩乐坏,王师这就贩起了东瀛女人?”
“嗐!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里你打我,我打你,都多少年了?想想那里的百姓有多苦,王师运回来的可有贫家女?这些权贵人家害得百姓民不聊生多年,养尊处优之时,何曾想过今日?这正是天道好轮回!”
“……听说那配婿是礼交部主持,也不知有什么条件。你别说,我专程跑到大沽去看过了,姿色都不赖啊……”
离北京更近的,是如今大沽港那边的通驿馆。
现在,这通驿馆里又安排了专门的数个大院落,专门安置这些东瀛权贵之女。
“……旨意还没下来啊!”
这边的主事人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啊。
那些罪敌之后,这回做得有些放肆了。就是作为婢女,由那些帮朝廷转运的商人分买而走,然后再看勋贵富户哪些人家要。
不用想,自然要先教会汉话,教会礼仪。
这一套已经很熟练了,本来唐时就有新罗婢,如今无非添个东瀛婢罢了。
大明王师如今在东瀛做的,无非不是乱抢一顿,都是那边的人上人之家,是大明的敌人。
这一点,只从她们的皮肤就能看得出来:贫苦之家,谁能把女儿这样养?哪个不是风吹日晒、黑瘦粗糙?
所以无非“落地凤凰”罢了。
而如今还留在通驿馆里的,性质则不同。
打一些拉一些,这些就是那些已经真心跪了下来的人家了。
她们可是如今征倭重臣们派回来诱惑、拉拢将来治倭班底的!
说雅致点:互结姻亲、融为一体。
说粗俗点:发老婆了!
所以大沽通驿馆的主事面对问询而来探听消息的一些朋友只能无奈说道:“终归是要有个功名吧?和这些东瀛大家闺秀结亲是有条件的,得去东瀛做官,哪能没个功名?”
“那自然就是秀才就行喽?听说东瀛更大,条件会不会更低一点?没考中功名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