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生在等新工作回复期间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兼职，这份兼职赚得不多，但好工作地址在离仁康医院近。

下了晚班，梁若生去医院，照常帮梁母擦手擦脸，按摩手臂和小腿，和她说话聊天。

今天程素梅的手指动了动，隔壁的刘大妈很看到了兴奋，说程素梅有反应了，要叫医生来看。

梁若生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朝刘大妈摇了摇头，说道：“不用。”

植物人的手指能动一动，眼睛能流泪，甚至是打哈欠都不代表什么。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因为这些小小的动作产生不必要的幻想，只会一次次地失望，直至耐心耗尽。

时钟走到下午五点半，梁若生回家。他这几天睡得很少，上班的时候想着事，整天心神不定。

在医院的门口，梁若生遇见方荃。

方荃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把身边的人打发走，快步走到了梁若生面前。

“聊聊？”方荃对着他说道。

方荃带着梁若生去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店里放着halieloren的爵士乐专辑。

方荃后背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她的耳边的短发堪堪到达她有棱有角的下颌线处。

方荃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道：“我家老头子血压又高了，我来看看他。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我妈妈在这里住院。”梁若生说。

方荃皱眉，放下菜单。这件事她倒没有听管家提起过。她问道：“伯母身t还好吗？我记得仁康的住院部资源很紧缺，现在是住几人病房？你需要的话我告诉我朋友，让他给你转成单人间或者双人间。”

“不用了，我母亲现在是植物人，现在住四人间刚刚好，几个家属轮流值班。”梁若生说道。

方荃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方荃说道。

这时候服务生过来打破了苦闷的氛围，方荃要了杯拿铁，梁若生要了杯无糖咖啡。

服务生走后，桌上的气氛又凝结起来。

方荃松了松x前的紫se丝带，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离开best了。”

梁若生神情淡漠，说道：“我被辞退这件事情你也参与了？你今天是来彰显你胜利的果实？”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这件事情丝毫不知情，可没一个人和我说实话。”方荃说道，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暴躁。

几周前方荃看到郁宁的采访，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都不认识郁宁了。在方荃的认知里，她的这个老朋友郁宁很ai梁若生，而且是那种无药可救的病娇恋ai脑。所以大学那时才会向郁宁才会向她索要梁若生的信息，就像是一个跟踪狂。

方荃玩互联网，清楚那个采访足够让梁若生社会i亡。果然过了短短几天，梁若生在网络上就变成了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而且，还牵连了图龙和best本身。

那个时候，方荃突然就想起那次视频通话郁宁随口说的一句话。

那时郁宁笑着说道：“祁二把梁若生开了，梁若生找下一份工作不就完了。”

best和图龙的名声臭了，郁宁和这件事脱不了g系，并且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对梁若生的围剿，梁若生和best貌似有能力回击这场黑营销，但他们的全部行动都在幕后之人的掌控之中。

方荃浑身打了冷颤，她立刻让人查了最近易京这个公司的异常。最近家里的那位管家很不听话，但好在他办事很利索。很快就查到了东西。

原来从去年开始易京的资金链就有几笔大的资金流向不同的新创公司，那些公司看起来只是皮包公司，但自从图龙gu票开始跌的时候，这些公司开始运作，以不同的账户收购了大量图龙的散gu。而那几笔投资都是岳维提出的方案，而那些账户的户主正是郁宁。

易京这个公司刚刚起步，岳维作为祁辒轩的左膀右臂理所应当的被拉入了伙。

岳维一向就是郁宁的狗腿子，这件事谁主导不用多说。

之后她那贴心的管家还给她多汇报了之前梁若生在网络爆红的推手是谁，也是郁宁。

方荃打电话给郁宁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

她满世界地找郁宁，都没有半点消息。

去问祁韫轩，祁韫轩也在闹反常，说郁宁的事别来烦他。听说他最近一直住在浅深。真是疯了，迟早jg尽人亡。

“山海源代码的事我知道你是无辜的，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方荃说道。

梁若生抬眼看着方荃，他的眼神幽冷，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颓废感，他下巴的胡子没有刮，b以前那种清冷俊朗更多了一丝男人味儿。

梁若生说道：“方荃，你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联系过了，但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ai管闲事的人。你现在信誓旦旦地说给我一个交代，你是知道了什么？”

“我只是相信你不是那种会盗取公司商业机密的人，而且盗取自家游戏源代码免费发送，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方荃说道。

方荃本人是一点都不懂游戏产业，其中利害关系是那位管家说给她听的。

梁若生的目光抬上，看着顶上的吊灯，淡淡地说道：“原来这是连你都懂的道理。”

他的语气里面带着的情绪让方荃感到压抑。

“所以你找我，就是想聊这些？”

梁若生看向方荃。

方荃因他疏离怪调的语气感到不悦。眼前的梁若生就是一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都竖起来，他从见面开始就没给方荃好脸se看。

“你ga0清楚，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不是你的仇人，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有气，别对着我撒。”方荃说道。

梁若生紧接着说道：“那这个把你蒙在鼓里的人是谁？”

“郁宁吗？”

方荃眼睛微微睁大，这下她的心里真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梁若生看着方荃心虚的样子，说道：“上大学的时候有件事情我一直弄不明白，那时郁宁总是能找到我打工的地址。我在北城读书，她在江川读书，我们两个相隔十万八千里，她在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梁若生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是，在学校里有她认识的人。这个人，我猜过很多人，但是没猜过是你。因为你是方荃，是大集团会长的孙nv。何况你平时只aiga0音乐，你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根本不是会给别人当眼线的那类人。”

“直到之前我在华盛酒店看到你和祁辒轩，才知道共同持gu的易京是你们。那时我才明白过来，是我一叶障目，一开始就排除了正确答案。”

梁若生说这些话的时候，方荃又是捋了捋头发，又是x1了x1鼻子，眼神飘忽，看向窗外，好一会儿她才吐了口气说：“是，是我和她说的。”

梁若生静静地看着她。

方荃满脸做坏事被戳穿后满脸的红晕，她坐直了身子，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但是这件事我真不知情，而且这里面有误会也说不定。”

“为什么？方荃，你什么都不缺，你凭什么替她做事？”

梁若生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因为我们是朋友。”方荃重重地说道。

“朋友？”

梁若生冷笑一声。

方荃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出来可笑至极，她是一直把郁宁当朋友，可郁宁呢？她瞒着她用易京的资产ga0垮了梁若生。什么都没有和她说，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梁若生，方荃也有同校之情，更何况他还是她音乐社团的成员。虽然自打出了校门之后就没有联系，但是在方荃心里，大学的音乐社团那段时光她永远珍藏。郁宁明明也知道的。

郁宁在借刀杀人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过她。

这些天她翻天覆地找郁宁，就是想问她，她对她，有没有说过半点真话，一开始的接近是有意而为，她不在意，可之后的一切呢。是不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些天，郁宁有找过你吗？”方荃问道。

“没有。”梁若生说道。

“她要是找你，你和我说。只要我能见到她，你要什么赔偿，我都替你讨要。”方荃说道。

梁若生眼神里闪过一丝敌意，但他掩饰得很好，方荃没有察觉到。

梁若生点点头，说了声好。

方荃又想了想说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你能力这么强，我认识一个在国外做游戏的朋友，很出名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那试试。待遇不会亏待你的。”

方荃说完推了一个微信给梁若生。

方荃推的那个人，梁若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美国很出名的游戏制作人。

“不用了。”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

就在这个时候梁若生的电话响了起来。梁若生接通了电话。

两三句话后，方荃意识到梁若生和电话里的人在说就职的事情，方荃也是没想到，梁若生这么快就能打起jg神来重新找到工作。

梁若生挂了电话，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找到工作了。”

方荃连忙说道：“你别着急着拒绝我，你别骗我了，现在哪一家游戏公司敢招你？”

梁若生笑了笑，他喝完了杯底的咖啡，说道：“现在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游戏公司敢招我，但是一些小的公司还是容得下我的。”

梁若生起身要离开。

“那么，我先走了。”梁若生说。

“若生，你别为了一时的意气拒绝我。以你的能力去美国，能拿到的钱b在国内多多了，伯母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你也不用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方荃追着梁若生说道。

梁若生没再理方荃，方荃也知道自己的意图看起来太可疑了。

看着梁若生走向公交站，她放缓了语气说：“我开车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不是来医院见你爷爷的么？”梁若生说道。

“呃。”方荃把这事忘了。

梁若生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租的房子公交车进不去，他得走完几条小巷才能到。

这间出租屋很小，基础设计也老旧，但是好在地段还可以，还自带了一个小房间。

梁若生简单地吃完了一碗面，然后打开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里面一片黑暗，梁若生按下了灯的开关。

两根拐杖被胡乱扔在地上。床上的郁宁盖着被子，像是睡着了。桌子上的保温壶有被动过的痕迹。

梁若生拾起拐杖放好，走到桌子前，保温杯里面已经被吃掉了一半的粥。

虽然吃得不多，但梁若生还以为郁宁一点儿不吃来表示反抗。看来是他想多了。郁宁对她现在被关着的身份适应得很快。

梁若生把手上提的塑料袋扔到了床上突起的地方。

“别装了，起来。”梁若生说。

床上那团长长的团团开始蠕动，郁宁从被子上坐了起来。

郁宁伸手0了0塑料袋。

“这是什么？”

梁若生没有回复她，而是直接把她从被子上抄起来，放到桌前的椅子上。让她拿着勺子。

郁宁闻到了南瓜粥的味道。她忍住把勺子砸他脸上的冲动，一口一口吃起来。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突然，她的手被抓住，勺子“咣当”掉到了地上。

“你g什么？”

郁宁说完另外一只手也被梁若生紧紧抓了过去。

白皙细长的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她双手手背的八个拳峰都破了一层皮。

床边的泥灰墙壁上有着点点黑红se的血痕。

梁若生感到头皮发麻，强烈的施暴yuwang像是火山爆发一样，让他无b愤怒。

“你还有力气自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