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彻底站稳,我才注意了一下四周。
杰帕、聂尊和高秦酒野,都站在一边,而这坑并不是很深,果然也就几百米,抬头还能看见头顶洞口的光和灰蒙蒙的一小片天空。
这坑底也并没有什么怪兽,而是什么都没有。
就是和禁裂区一样的石头地面,整个坑底大概方圆一百多米,没有见到任何东西,目测到的边界也就是石墙,这明明就是一口被人挖出来的也就一个小操场那么大的井,而并非什么藏着怪物的巨坑。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没有?”我惊讶的问道。
高秦酒野示意我回头,我回过头,发现在我后方那侧的墙壁上似乎有个大门一样的洞口。
“我们走进去看看。”高秦酒野话音刚落,就径直走到了最前面。
见高秦酒野带头,聂尊和杰帕尾随其后,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洞口发现,这就是一口深井下面挖的一条地道。
地道是普通的石地道,什么都没有,足以容下四个人并排行走。
进入地道后,光线就暗淡了,可视距离慢慢变成了十米左右,所以看不清前方到底有什么玄机,只能看到黑暗。
大概走了也就十几分钟,我们走到了尽头。
说是尽头是因为,眼前没有路了,而是一扇关闭的石门。
杰帕走上前,侧耳趴在门上听了一听,回头对我们说:“这门很厚,隔音很强,但是还是能听到门后的凄厉叫声,恐怕过了这门就会看到难以想象的东西了。拉蕾尔小姐的气味也确实在这里。”
我不禁皱眉,谁会挖这么一大口井,还挖一条隧道来藏匿东西?而且还是南区的人不知道情况下?我们刚才看到的洞底的东西,莫非是这门后景象的幻象?有人在洞底射了映射幻术吗?难道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吸引我们几个过来?
“我们现在,不是在幻术之中吧?”我最终怯怯的问道。
高秦酒野冷笑着摇摇头:“幻倾的幻术都拿我没办法,我还真想不到谁能对我施下幻术。”
我又是一阵嘴角抽搐。
高秦酒野示意我们后退,于是我们三个人后退了几米。
高秦酒野修长的身姿倚立在这扇石门前面,他双手向着两边缓缓抬起,随着他的双手抬起,我惊奇的发现,这地道之中的空气似乎都在他的左右手处凝聚成旋转状态的气流球。
他运作了大概半分钟,然后突然将两个气流球向着石门掷去!
虽然是在禁裂区,而且他此刻似乎是在运用念力操作破坏石门,但是他的动作还是让我想起了高祈学长。
高祈学长的背影和他的背影一模一样。
每次参加大学的运动会,高祈学长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偏爱亮眼的黄色的他,最喜欢穿着一身阳光黄绿色运动衣,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
每次看到他温暖和煦的笑容,听着他蛊惑的声音,我都要沉醉其中。
对我来说,他是诱惑的,是完美的,却也是遥远的。
到了大学,我的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很多,由于柚子的阴魂不散,我的病史在大学也有所流传。不过好在大学的人都比较冷漠,彼此互不关心,这种流言停留在热浪高峰的时间还不如系花周末又坐上了哪辆豪车的八卦长。
不过,我还是给很多人留下了‘神经病’的印象。
虽然其实我得的不完全是精神上的疾病,更确切的说是心理疾病。
不过,反正在大家心里,精神病、神经病、心理变态,其实都是可以画等号的。
对于这样的我来说,高祈学长真的就是少女漫画里的男神,重在那个神字。
神是完美的,也是遥远而又不可侵犯的。
我从来不敢奢求和他有任何交集。
直到那一年运动会结束。我独自蹲在人群散去的运动场上捡垃圾,因为被班级分配的人员都走了,就只留下我自己。
我一直忘不了,当我蹲在运动场上捡着捡着捡着,突然一双亮黄色运动鞋映入我的眼睛的那个时刻。
当我抬头看见高祈学长微笑着的脸庞的时候,那一刻,他脚上的那双鞋,连同他脸上耀眼的神情,再连同即将落下的太阳所散发出的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芒,汇聚成一种,被叫做‘希望’和‘幸福’的东西,流入我的眼睛,最终直至我的心脏。
他用他那令人沉醉的,迷人声音对我说:“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女孩是吗?”
我的心如同被敲上千斤巨石,垂了垂眼帘,点了点头。
他缓缓蹲下身,一只脚微微向前伸,随着他的靠近,我仿佛可以嗅到他身上的独特气息,混杂着淡淡汗水的味道。他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经常在图书馆看到你,我从不觉得,喜欢悲惨世界和浮士德的女孩会有什么问题。你知道吗,我经常看的到你,也知道你像传说之中那样,经常带一些心理犯罪、连环杀人案那样的书籍去图书馆看。虽然很多人都说你是因为精神有问题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真的不觉得。”
我抬头,转动了下眼睛,怯弱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流转出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光芒,嘴角含着柔情的微笑:“因为我也喜欢那些东西。美丽的东西不一定就不带罪恶,而罪恶的东西不一定就不带希望。就像浮士德所说,若这个世界就是一片苦海,那么,我一直觉得,只有你能懂我,对么?”
记忆中的那一天那一刻,对我来说,万劫不复,或许大抵如此。
不知为何,似乎是被聂尊一直直视我的目光唤回了心绪。
聂尊示意我看前方,我的目光顺从的看去,从高秦酒野的后背转回至石门上。
高秦酒野并没有震碎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