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那个?”冼耀文拿起剪刀修剪洗好的胡萝卜萝卜缨,只留一点当作颜色的点缀。
“嗯哼。”
“长相吗?”
“不然呢?”
将胡萝卜放在砧板上从中间切开,“我觉得还不错。”
“也许我会和他结婚。”朱迪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两瓶牛奶和一排鸡蛋,放在灶台上,吐掉嘴里的香烟,打开一瓶牛奶喝了一口,又喂冼耀文一口,“坏了吗?”
冼耀文咽下牛奶,说道:“没坏,哪天的?”
“今天。”
冼耀文睖了朱迪一眼,“你爱比利?”
“不,只是因为他合适。”朱迪将牛奶倒进一个钵里,“需要加吗?”
“不需要。为什么不找一个你爱他的?”
“爱情的保质期不会比牛奶长。”朱迪打开一袋低筋面粉,一点点往钵里倒,“有没有在报纸上看见我的新闻?”
“看到了,我还特意找了之前的报纸,蒙塔古小姐。”冼耀文拆开鸡蛋的包装,取了一个新钵,往钵里打鸡蛋,打一个看一下有没有坏,没坏的倒进朱迪的钵里。
朱迪淡笑道:“对我的父亲是谁感兴趣吗?”
冼耀文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脸看着朱迪的脸说道:“我现在大概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等明天早上醒来,假如我们的早安吻不是出于礼貌,可以慢慢互相了解。”
“非常好。”朱迪给冼耀文抛了个媚眼,“我期待你的不礼貌,再来一个鸡蛋。”
“ok.”
二战期间,库姆镇遭到德国轰炸,战后进行了重建,小镇恢复往日的平静。
谁知,今晚又遭遇了拆迁队,雌雄双煞从餐桌开始,沿着厨房拆到客厅,然后上木楼梯折腾进卧室,没有加班费也不耽误两人敬业,那叫一个通宵达旦。
翌日。
冼耀文坐在客厅看报纸,朱迪裹着被子赤着脚从楼梯下来,脸上风情万种。
来到沙发前,跨坐到冼耀文的大腿上,嘴发动猛烈攻击,手抓住皮带头,一拉一抽……
午餐时间,趴着睡的朱迪从睡梦中醒来,眉尖轻蹙,摸了摸身侧,又摸了摸身下,发觉触感不对,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没看见健壮的躯体,只看见洁白的被套。
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双手往下一按,撑着坐了起来,顺手将被子往身上一裹,她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两辆车都在,亚当的一个保镖在车前活动身体。
转头往落地钟看一眼,她脸上露出笑容,踮着脚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锅里煮着中英结合的牛肉清汤,冼耀文手里拿着一把锯齿刀切着冻得梆硬的全麦面包,先切片,再改刀成大粒的丁。
朱迪来到冼耀文身后,双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到背上,“我以为你走了。”
“我走了谁给你做前菜?”
朱迪淡淡一笑,“我不饿,主菜吃饱了。”
冼耀文转过身,亲了朱迪一口,“只吃主菜不行,还要吃前菜。”
“呵呵,昨晚我很快乐。”
“今天早上不快乐?”
“一样快乐。”朱迪抱紧冼耀文,闭上眼说道:“你快乐吗?”
冼耀文轻笑道:“我现在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朱迪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将冼耀文抱得更紧,“以后告诉你。”
“嗯哼。”
两人就这样抱着抱了三四分钟,锅里的汤发出噗噗声,提醒冼耀文撇浮沫。
“你去洗漱,二十分钟后开饭。”
“ok.”
朱迪松开冼耀文,拖着被子走出厨房。
吃饭,逛库姆山、库姆公园,行走于泰晤士河畔给天鹅喂食,整个下午两人如同一对情侣,出没于金斯顿的各个角落。
黄昏时分,两人坐在泰晤士河畔的小咖啡馆,聊了一个下午的类情话后,终于开始聊点有营养的。
当然,是对冼耀文而言。
“亚当,你为谁工作?”
“耶和华,使命是整理看守伊甸园。”
朱迪莞尔一笑,“这份工作我知道,我想知道你的另一份工作。”
“我为自己工作。”
“噢,经营自己的企业?”
“嗯哼。”
“生产什么?”
冼耀文捏住衬衣衣领抖了抖。
“衬衣?”
“是的,制衣厂是我最主要的生意,其他还有地产、贸易、电影、餐饮、投资,很多,能赚钱的生意我都有兴趣。”
“艺术呢?”
冼耀文反问道:“你对艺术感兴趣?”
“是的,我想过创办一家艺术沙龙,只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为什么没有?”
朱迪摊了摊手,“舞会、赛马会、夜总会、马球比赛、打猎,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其他事。”
“所以,你没有收入?”
“是的。”
“报纸上没有提到你的家族很富裕。”
朱迪摇摇头,“我的家族并不富裕,我没有太多资产。”
“你一个月的开销多少?”
朱迪再次摇头,“不太清楚,大概700英镑。”
冼耀文端起咖啡杯,说道:“不少,我从报纸上看到伊丽莎白公主的婚礼只用了9万英镑,就这样还有人抨击,也有人老生常谈说要废除王室。”
“亚当,我的存款可能用不了多少年,你有什么建议给我吗?”
冼耀文冲朱迪淡淡一笑,“嫁给比利,报纸上说华莱士家族有丰厚的资产。”
朱迪睨了冼耀文一眼,“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但由你提出让我很伤心,亚当,我是你的情人吗?”
“当然,我们已经有了下次约会的默契,不是吗?”
“既然如此,请收回你的建议。”
冼耀文摊了摊手,“好吧,我收回愚蠢的建议,给你一个有意义的建议。问一个很隐私的问题,拿出10万英镑会让你为难吗?”
“不是很轻松,也不会太为难。”
“听好了,你把10万英镑全部用来买入钢铁企业的股票,分散购买,排除掉几家表现不好的企业,其他的全部买一点。然后,不要去关心股价,放上两年时间,应该有很大的机会翻一倍。”
“两年……”朱迪纠结片刻,说道:“不行,拿出10万以后,我剩余的钱不足以支撑两年的开销。”
“所以,你的现金只有12万英镑?”
“差不多。”
冼耀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好吧,我认识的英国女性朋友当中,你的财富排在第二位,嗯,倒数。”
朱迪冁然笑道:“亚当,你在嘲笑我?”
“不是,我知道你不需要靠财富来衬托身份,但是你的资金量太少,做长线投资有点困难。我和别人在伦敦合伙开了一家投资公司,会投资股票和期货,如果遇到短线投资的好机会,我会告诉你,先让你的资金量变大一点,以后再进行长线投资。”
“短线投资就是资金可以很快收回?”
“是的。”
“既然短线投资可以赚钱,为什么要长线投资?”朱迪不解地问道。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世界未来的汽车保有量会提高吗?”
“当然。”
“如果是长线投资,可以买入汽车企业的股票,长期持有,等到汽车销量翻上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时候卖出股票,一定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
如果是短线投资,就需要抓住股价会短时间暴涨的契机,比如你的阿拉德-p1,是一款不错的车,你很喜欢对吗?”
“是的。”朱迪点点头。
冼耀文颔了颔首,“我也认为阿拉德-p1是一款不错的车,如果阿拉德-p1刚上市时,我判断它会大卖,进而刺激阿拉德的股价上涨,所以我大笔买进阿拉德的股票。
但事实上,阿拉德-p1的销量并不是很好,阿拉德的股价并没有因为这款车大涨,我的投资并没有赚到钱。
假设阿拉德-p1存在隐患,车没有卖掉几辆,还出现了负面消息,阿拉德的股价就会因此大跌,我的投资将面临巨额亏损。
短线投资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再厉害的人也不是每次都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有可能几天时间让资金翻上几倍,也有可能变得一无所有。
风险太高,不适合你,只有遇到把握大的机会,我才会告诉你。
当然,你处在的圈子有不错的信息渠道,有些信息可以转化为财富,比如坦噶尼喀生计划,我从一些渠道得知这个计划进行得非常糟糕,但我没有准确的消息,而且消息知道的太晚。
如果早一点知道,我可以开展一次短线投资,一定能获得不错的收益。”
“你需要我的消息?”朱迪有所警惕道。
冼耀文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比喻,好了,一天时间就快过去,是时候回城里了,未来三天我会很忙,所以。”
“第四天呢?”
“晚上我有时间,第五天或者第六天,我要飞去巴黎,处理那边生意上的事情。”
“ok,我先预约第四天晚上的时间。”
“好吧。”
……
香港。
西贡街赌档不远处的阴暗角落,冼耀武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里,只能看见香烟的一丝星火。
一支烟燃尽时,一个人走进阴影里。
“楚天岚已经输掉两百多块,其中两百借的高利贷。”
“知道楚天岚一共欠了多少吗?”
“不清楚,赌档里有眼尖的人,我没敢打听。”
“你觉得我们要找的人和赌档是不是一伙的?”
“可能性很大。”
“点名,拍照。”
“明白。”
“我先回去,让大家辛苦一下。”
说完,冼耀武转身深入阴暗,不多时脚步声消失。
未几,他出现在另一条街的明亮处,钻进了自己车里,脸,阴沉。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有人在暗处算计冼家,以楚天岚为突破口,目标十之八九是苏丽珍,冲钱来的还好,最坏破财消灾,如果是报复,他不敢想最坏的局面出现,大哥会有什么反应。
“妈的,苏丽珍这个女人就是麻烦,该死的楚天岚,害人不浅。”又点上一支烟,冼耀武想到楚人美,心里很不好受。
斩草要除根,不能留任何隐患,还是不会走路的娃娃啊。
“楚天岚,王八蛋。”
一阵纠结过后,冼耀武发动车子,往家里驶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