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奴婢,还给她买过栗子糕……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陆老太爷安排到她身边的婢女连翘。
陆老太爷恐她倚着权臣之女的身份在府中作威作福,派连翘前来监视她的。
她深知这一点,对连翘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信任,派她做的也不过是些跑腿的事。
后来她父亲被定罪,这丫头倒是被她所累,过得甚为艰难。
直到她意外怀了陆澹的孩子……
她哭得泣不成声,“就像……就像你从来不曾恨过奴婢,连要死了,还一心替奴婢着想。留了贴身之物给哥儿,保了他性命……”
她确实记得有过这么一桩事,那时她临了了,感念丫鬟们的辛苦,将房里值钱的东西都尽数分给了她们,连翘也拿了属于她的一份.
至于保住她孩儿的性命,倒是意外之喜了。
孩子听到她的哭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喊了她一声娘。
连翘过去将他抱起来,让他跪在地上磕头,孩子却感觉到地面冰凉,死活不肯下来。
连翘轻声指责了他几句,他感觉出娘亲在骂他,委屈地大哭起来。
哭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连翘是偷偷跑过来的,一下就有些慌了,一边轻拍孩子的背安抚,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陆瑾怡见她望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不小心踩到了枯枝上,枯枝发出一声脆响,惊得里头的连翘警惕地喊了一声,“谁!”
陆瑾怡忙躲到了廊柱后,连翘匆匆出门查探,却发现廊上空无一人,心下稍松。
想到此番是悄悄前来,当下也不敢久待,回房拿了大氅盖到孩子身上,便匆忙离开了。
亲眼看着连翘母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上,陆瑾怡才慢慢从廊柱后面出来,凝望着地上的那包栗子糕,不觉心酸起来。
她三哥性子最懒了,每逢生辰,总是拎了一包味道并不怎么好的栗子糕就来了,她以前总嫌他不疼妹妹,送个生辰礼也没点诚意。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都是他亲手做的,自然比不得那点心铺子里精挑细选来的。
如今吃个栗子糕容易,想要再见三哥,确是没有可能了……不愿再想,点了火折子便要扔进去,外边却又有细微的说话声传来,这回是两个男声。
陆瑾怡呼吸一滞,因为这其中一个声音熟悉得令她头皮发麻,透过??窗,果真看到个身披玄色银鼠披风,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小厮,迈步朝这儿走来。
是陆澹,她前世的丈夫,今世的五叔,他身边是他的护卫青山。
陆瑾怡心下不免有些慌乱,这两人怎么会在这时辰到这儿来?
他不是早在几年前,便不踏足这个院子了?
今天也不知道吹了什么风,竟相继撞见了两个熟人。
不过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陆瑾怡都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让他知道,她来过这里。
她有些焦急地四周张望了一下,看到另一侧的窗棂开着,她毫不犹豫从那跳了出去。
那儿通往后院,后院有一处小门能够离开。
只是穿着厚重,行动到底不便,跳窗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头顶的发钗,她犹不察。
陆澹行至廊下,看到院中几排不深不浅的脚印,脚步生生顿住。
随行的小厮差点撞到他身上,等稳住步伐,便疑惑地问他:“五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