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越闻言倒是一愣，安静了片刻才道：“那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黑衣女紧追不放，眼睛瞟到她身后已经自那蚕茧中渐渐露出上半身的郑七天，她更是焦急，看卓越越尚在深思，她已经忍不住朗声问道：“你既然也说不清楚，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便是。”

“如果甄少容与郑七天同时遇到生命危险，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你会救谁？

卓越越隐隐想起，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熟悉，在她的所知里，不论是书籍还是电影电视，曾经有许多人对着另一个人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如果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必需放弃的时候，要放弃哪一个？而备为选择的，必然有着这个人难以舍弃难以分割的东西存在，所以才有，被迫的，不得不选择，你会救谁？

可是卓越越却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听到问题的一刹那，她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救七天哥哥与他同死！”她说。

她没有详加解释，不过黑衣女也没再追问，因为她也明白，这个后来的“他”使得卓越越愿意同死的“他”是谁。

林中先前一直有的风声、紫甲虫爬行地沙沙声和黑衣女急切地呼吸声，都在这一刻忽然停住，偌大地森林中，忽然安静地有一些异样。

卓越越不知道，几乎与她回答答案的同时，身后的蚕茧已经完全破裂开了。郑七天终于离开了这个当初为了阻止他身上剧毒加蔓延，甄少容和黑衣女为他全力施为地困术。他脸色虽然还是很差，可身体的一切机能都已恢复到了平日的七成。所以他清楚听到了她的话，心里忽然一沉。明明知道答案的，可不受控制。毫无防备地。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小小地背影，他地神色黯淡。目光中有某种伤恸地神色一闪而过。

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封印成了一个孩子。而他知道真相。所以处处刻意地远离她一点，这只是一次师尊交付地嘱托而已，他只要平安保护她困住她至师尊破关的那天就好。可是，他却为了她，毁灭了郑宅。放下自己在严庄潜藏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地信任基础，跟随着她来到玄膺，又为了解开她变身之苦，不顾师尊的告诫到魔界为她寻药看起来很长的一条路，其实一路走来，郑七天却觉得这珍贵的一切几乎是一闪而逝的。

与他同死吗？郑七天微微苦笑，他毫不怀疑，这个丫头确实有着这样地胆色。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的时候。她岂不是就那样做过了？而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依旧做出这个抉择的她。是不是因为她想证明，她对甄少容的执念，并不是因为体内的淬孤指在作怪？她是真心的，只想对他一个人，交付，生命吗？

郑七天黯然神伤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逃过黑衣女的眼睛，她自始自终都是看着他的，傻瓜！她在心里暗骂一句，不只是对他，还有对眼前这个奇怪地小丫头，或许，也有对将要做出下一步疯狂行为地自己。

她甩了甩长头，声音清脆：“我说到做到，会帮你尽快解除封印的。”说罢不再看这两人，而是反身跃起，立刻朝着密林中蹿了进去。

卓越越恍然觉得眼前地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忽然就不见了，她这才从沉浸的思绪里出来，可却来不及向那个黑衣女多问一句，她的身影全然没入了林中。

卓越越呆了片刻，低下头时，看到脚边正有紫甲虫子大队在悄悄地走过去，顿时想起另一种事来，立刻转过身来，却见郑七天微笑地站在眼前，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了好一会，才欢呼一声，跳上前去，拉住他手左看右看“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郑七天笑道：“当然是我。这么近还看不清吗？”

卓越越却只觉眼前一切太过奇幻，紧紧拉着他，听他熟悉的说话声近在咫尺，这才放心了些，激动的情绪稍得安稳后，她自然立刻想到了别的，四下寻找片刻，迟疑“你那个蚕茧里的，是你吗？”

郑七天一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只得点了点头。

卓越越大惊道：“你是中毒了吗？这里不是你那个魔尊师叔的地盘吗？你怎么会中毒的呀？是谁害你的？”

看着眼前这双焦急地大眼睛，还在片刻之前，清楚听到过她选择的郑七天忽然有些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