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拿着。”
他这才注意到她怀中抱着小小的包袱,在她推来之际发出玉石交撞的脆响。
“梦枝,别动,我先带你去找大夫。”他没问前因后果,也不管她推来的是何物,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就想让她活着。
“不要,没用了。”曲梦枝的唇翕动,话说得急,却又断断续续,“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知道……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拒绝她是为了走这条路,那你……拿好我给你的东西,走下去……”
义无反顾的路,从来染着数不清的鲜血。她心甘情愿拿自己的命给他作垫脚石,无关情爱,不过是因为共同的过去,仇恨,亦或早就摸不到的感情。
“这是什么?”他问她。
曲梦枝摇头,故事太长,而她没有时间讲完。
“你看了就明白。”她急喘,颤抖着手从颈间扯下根链子,塞进他染血的掌心,“曲……曲家的信物,也给你。我知道……曲家残部还在东海,你一直和他们有联系,给你,名正言顺的接掌曲家……”
祁望看着掌中小小的玉坠子,上头雕的两只交缠青蛟已经沾染血污,都是她身体的温度,却正一点点消失。
“梦枝!”他咬牙把人往胸口抱紧,想将自己的温度给她,也想挽留那缓缓消失的东西。
心尖锐地疼,像被碾成粉碎的石头,再硬再冷也会痛,无孔不入。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好不好?”他执拗地只想救她。
“祁望!”曲梦枝揪住他的衣襟,“让我把话说完!”
她声音一大,心肺便被扯得剧痛,呼吸起伏许久才能开口:“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祁望赤红双眼,眼底风云像刚才肆虐的风。
袖子已被她的鲜血濡湿,腥甜的气息在幽巷里弥散,勾出心里压抑的疯狂。
“祁望,我死后,不要送我回梁家,不要给我立碑,不要留下我的姓名……我不配……不配做曲家的女儿!我没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亲族……”这话一出,她眼里的泪便再也控制不住。
一边笑着,一边哭泣。
黄泉路难,人世情苦,她不念轮回,只有堕入地狱,方能洗尽一身罪孽吧。
“梦枝,你在说什么?”祁望听不得“死”字,他拦腰将人抱起,把她塞来的包袱与信物都揣进怀中,往王孙巷跑去。
滴滴答答的血,一路蔓延。
曲梦枝窝在他胸前,恍恍惚惚想起过去。少年明亮的眼隔着一艘船的高度,仰望而来,像逐日而生的葵花,而她是叩开他懵懂心扉的阳光,多少的功利,多少的世俗,都抵不去那一眼的热情。
即便沧海桑田,这一世漫长苦旅,被仇恨利欲欺骗填满,也还是掩不去曾经璀璨的瞬间。
她很高兴,最后的最后,能在他怀里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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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闪了闪,霍锦骁把羊皮灯罩取下,拿剪子将棉芯剪了剪,火光安稳。她一低头,看到灯罩里有只灯蛾,不知几时飞进去的,一动不动。
灯蛾扑火,不惧生死,透着壮烈。
她抖抖灯罩,那灯蛾飞了出来,她复将羊皮罩盖好。
心里莫名生起几许凄凉。
她和魏东辞说到哪儿了?
对,从军器监运往两江的红夷大炮在过鸭皮山的时候被劫了,出手的人和在海上劫船的不是一伙人,也就是另外还有一批人在盯着他们,并且这批人更加了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