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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君子一言(1 / 2)

从树林边缘传来一个清晰爽朗的声音,把我mdashmdash应该说把我们大家都惊醒了,我看到连靠在门柱上打盹的岗哨也猛地弹起来。

ldquo木屋里的人听着,大夫来了。rdquo

真是医生来了。虽然我很高兴听到他的声音,但高兴里边也掺杂有别的滋味。一想到自己不听指挥,偷偷溜掉的事就感到惭愧;再看看现在处于什么境地,落入敌手,身陷虎穴,我简直没脸见他。

他想必是天还没亮就起身的,因为现在天还没大亮。我跑到枪眼前往外一看,见他站在齐膝的晨雾中,就跟以前西尔弗来谈判的那次一样。

ldquo是你呀,大夫!大清早可好哇!rdquo西尔弗一下子醒过来,满脸堆笑地招呼道。ldquo来的早、来的好哇,俗话说,早起的鸟吃个饱。乔治,精神精神,乖乖,去扶利弗西大夫一把,让他跨过栅栏。一切都好,你的病人都挺好挺快活。rdquo

他站在山头上说了一堆废话,拐杖拄在腋下,一只手撑在木屋墙上,声音、举止、表情还是原来老约翰的样。

ldquo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rdquo他接着说,ldquo我们这儿来了个小客人mdashmdash他呀,嘿,嘿!一位新乘客或是新房客。先生,他身强体壮、精神饱满,昨天夜里还整整一宿跟我老约翰挨在一起,睡得香着哩!rdquo

这时,利弗西大夫已跨过栅栏,离厨子很近,我听出他的声音都变了。

ldquo难道是吉姆?rdquo

ldquo正是吉姆,一点没错。rdquo西尔弗说。

医生顿时停下来,但没说什么,有几秒钟过去了,他才又走了几步。

ldquo好吧,好吧,rdquo他终于开了口,ldquo先办正事,后叙友情,这话好像是你说的,西尔弗。我先去看看你们的病人。rdquo

他随即走进木屋,向我冷冷地点了点头,直奔向病人。他看来无所顾忌,尽管他知道,身处这群好背信弃义的魔鬼中间,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跟病人闲聊,好像是给国内一户安分守己的人家看病。他的举动大概对那些人有一定影响,他们对他的态度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像他还是船上的医生,而他们还是忠心耿耿的水手。

ldquo你的病情在好转,我的朋友。rdquo他对头上缠着绷带的那个人说:ldquo你可真是白捡了一条命,你的头简直像铁打的,怎么样?乔治,好点儿了吗?脸色还差,正经人,你的肝功能紊乱得厉害,吃药了吗?喂,他吃没吃药?rdquo

ldquo吃了,吃了,先生,他真吃了。rdquo摩根应声道。

ldquo你们看,自从我当上反叛分子的医生,我看还是叫狱医合适。rdquo利弗西大夫以一种极其幽默而又令人愉快的口吻说,ldquo我要保全你们每个人的性命且把它看成是无比荣耀的事情,以便把你们交给乔治国王(上帝保佑他)和绞架。rdquo

那些匪徒面面相觑,这句击中了要害的话使他们无言以对。

ldquo狄克觉得不大舒服,大夫。rdquo有一个人说。

ldquo是吗?rdquo医生问。ldquo过这儿来,狄克,让我看看舌头。他要是舒服才怪呢,他的舌苔能吓坏法国人,他也得上热病了。rdquo

ldquo对了,rdquo摩根说,ldquo那是报应,就因为他弄坏了圣经。rdquo

ldquo就因为mdashmdash像你们说的mdashmdash像头蠢驴,rdquo大夫反驳道,ldquo连新鲜空气和瘴气,干燥的土地和臭泥潭都分不出来。我认为很可能mdashmdash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mdashmdash很可能你们都得上了疟疾,在彻底治好之前,罪可够你们受的。你们在沼泽地里宿营,是不是?西尔弗,我真感到不理解,这伙人中你还算聪明点的,但在我看来,你连最起码的卫生常识都不懂。rdquo

医生依次发给他们药,他们听到医嘱时那种听话的样子,根本不像杀人不眨眼的叛逆海盗,倒更像是贫民小学的学生,实在可笑。

ldquo好了,rdquo大夫说,ldquo今天就到此为止。现在,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想跟那孩子说几句。rdquo

说着,他不经心地向我这边点点头。

乔治middot墨利正在门口吞服一种难吃的药,在那儿乱唾乱啐。但一听到大夫的这个请求,他立即转过血红大脸嚷道:ldquo不行!rdquo还骂了一句。

西尔弗在酒桶上猛地拍了一巴掌。

ldquo住口!rdquo他吼叫起来,环顾四周,像头雄狮。ldquo大夫,rdquo接下来又用平静的语调说,ldquo我早就想到了,因为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孩子。对你的一片好心,我们都不胜感激,你也看到了,我们相信你,你给的药我们都当甜酒似地喝了。我有办法把一切都安排稳妥,霍金斯,你能不能用人格担保,像个年轻绅士那样mdashmdash虽然你生在穷人家,还称得上是个正人君子mdashmdash你能不能发誓不逃跑?rdquo

我爽快地向他做了保证。

ldquo那好,大夫,rdquo西尔弗说,ldquo请你走到栅栏外面去。你到了那里,我就把这孩子带到下面,你们可以隔着栅栏尽情地聊。再见,先生,请代我们向乡绅和斯莫列特船长问好。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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