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斯和莫兰达成了一种默契。
他们不约而同地主动避开对方。
曼德斯这段时间每天都泡圣水,却还是很难在工作中集中精神。他几乎不可控制地想起家里那个魅魔神父,想他的眼睛,他的唇,他的指尖……
曼德斯强迫自己专心工作,他手里握着钢笔,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文件看。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
曼德斯的助理约翰走了进来。他毕恭毕敬地问了声好,曼德斯点头,对方汇报着说,他们已经找到那个叫乔舒亚的魅魔的藏身之所。
曼德斯一怔。
“什么时候能抓到他?”
“已经有天使在那里蹲守,应该不出十天就能顺利抓到他。”
曼德斯垂下眼帘。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你就先出去吧。”
“嘎吱”一声,一阵轻微的声响,门被带上。曼德斯盯着眼前那份不到六百字的文件看了五分钟。
不出十天吗……
那实际时间应该还要减半。或者更短。
曼德斯迷茫了。
莫兰正在地下室的训练室里发呆。
他一身宽松朴素的白色上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下,露出一对精致漂亮的锁骨。线条流畅的脖颈上凝了些许汗意,脸颊有些微红。
他木木地盯着眼前的假人,手上攥着一把短刀,是先前曼德斯推荐他使用的那一把,却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他很饿。饿到头脑发晕。
下体腾起一团湿润的燥意,让他几乎站不住脚。他走了两步,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他一刀抽在假人身上,结果被弹得身体向后一倾,差点倒在地上。
他低头怔怔地看了手里的短刀许久,然后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这两天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睁眼闭眼都是伯爵——他该离开他。莫兰想着。是的。他该离开他。
曼德斯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们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曼德斯让他不清醒,曼德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魅魔本能。
本来一切都压抑得好好的,但是伯爵的存在让所有的平衡都被打破了。
莫兰当然不会怪罪曼德斯。他只当是自己没能早点发现,或者发现了却没能果断离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够糟糕了,莫兰不能放任它再糟糕下去。
把身上的淫纹洗掉就回教廷吧。莫兰想着。他也该见见莱拉和威尔逊了。
他心如刀绞。
他作为魅魔的那一部分在抗拒,但他作为人类的那一部分又无比冷静地告诉他——留在曼德斯身边会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
他回忆起之前自己不清醒的那几次的表现,由衷地感到恶心。
他不敢相信,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居然会是他自己吗?
情欲让人丧失理性。莫兰想着。
在他12岁那年,威尔逊严肃地对他说着:
“情欲使人丧失理性,沉溺于情欲中的人没有人性,只有兽性。你作为人与魅魔的混血,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比普通人类要困难得多。你要想一直保持自己,就绝对不能碰那种东西,知道吗?”
他要想压抑自己的魅魔本能,就必须与情欲完全割裂。
他先前并不能真正认识到这一点,但他跟曼德斯的种种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伯爵让他正视自己的魅魔本能。
但那是不可能的。莫兰悲哀地想着。
魅魔生性本淫,贪得无厌,只要开了一个头,就会不停地想要更多。一点小小的甜头就能让他变得不清醒,莫兰不敢想象,当他真正要满足自己的时候,他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必须离开拉本德。
但是离开拉本德后他又该怎么办?
他一直都是饿的,但他现在尝到了甜头,那么原本可以被他忽略的饥饿感便变得越发难以忍受起来。
他远离曼德斯后,事情可以得到好转吗?
莫兰不知道,但他无比清楚的一点是,如果他留在曼德斯身边,那么他只会一天比一天饿,一天比一天不清醒。
别的不说,他这两天没再看到曼德斯,就没再出现那种“不清醒”的情况。
那么只要他坚持下去,或许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好。
他走到更衣室,脱下训练服,走进浴室。他打开花洒,低下头,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般——脸色苍白如纸。
曼德斯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已经有了乔舒亚的线索,那么不出几天莫兰身上的淫纹就能被洗掉。
然后莫兰就要离开他了。
曼德斯由衷地难过起来。
再一想莫兰以后可能要向别的男人——
嫉妒之余,他又感到痛苦。
但他能怎么办呢?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难道还要被他拖下泥潭吗?
难不成真的要他排除万难,让莫兰继续在拉本德当神父,自己偷偷跟他私会?还是把莫兰划进自己的领地,把他藏在劳伦庄园?或者自己辞去家主的位置,撇下一切,跟莫兰私奔?
这里面的哪一个都不可行。前两个对莫兰极不公平,最后一个——他倒是早就想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他一开始就是被赶鸭子上架赶上来的,要那些老东西放过他,怎么可能呢?
他就是想逃,天涯海角也得给他抓回来,搞不好还会连累莫兰。
所以分开对他们——至少对莫兰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他喜欢,尽管他不舍,尽管他光是想想莫兰以后可能会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他就嫉妒到发狂——他也必须松手。他们必须分开。他的理智这么告诉他。
但当他看见那个站在楼梯口上,像是在等他,怯生生地看着他的身影时,各种不理智的念头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曼德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上前一步,不自觉将声音放软:“怎么了?”
莫兰咬了咬下唇,脸色有点发白,艰难地说着:“淫纹。”
曼德斯一怔,这才想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莫兰从他这获取“体液”,那应该是三天前的事情。
曼德斯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
“你跟我来。”他说。
他沉默地将莫兰带到主卧,然后顺手将门反锁。他回过身面对着莫兰,问道:“血,可以吗?”
莫兰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过了好久才勉强开口:“应该不行。”
“那唾液呢?”
这次曼德斯没等莫兰回答,便一把将莫兰按进怀里,偏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莫兰呆住,大概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本能地吞咽着曼德斯口中度来的津液。
就在莫兰快喘不上气的时候,曼德斯松开,突然说道:“找到那个魅魔的线索了。”
莫兰一怔:“什么?”
“最多不超过十天就能抓住他。实际时间要更短。”
莫兰的浑身一僵,他呆呆地与曼德斯对视。
曼德斯牵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吻。他嗅着莫兰身上淡淡的香味,身体躁动起来,他看向莫兰的眼睛,眼神火热得能将人烫伤。
莫兰被他盯着浑身莫名兴奋起来,他不自觉向前靠近,结果被一把按在了墙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曼德斯突然想起他今天还没泡圣水。
他呆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要离开。莫兰从身后叫住他。
“您要去做什么?”
“我去泡下圣水……”
“那您注意一下时间,72小时……”
曼德斯突然转身,他再次把莫兰按进怀里,失控般地低头吻他。
莫兰抬手碰住他的脸,他们鼻息交缠,不约而同地想着那条消息——
最多十天。没有十天。
可能是十天后,也可能是明天。
莫兰眼泪掉了下来。
曼德斯心疼地吻去他的眼泪,然后贴着他的额头轻轻喘气。曼德斯的眼神温柔得能拧出水来,莫兰抬起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再次吻在一起。
曼德斯把莫兰按到了床上,莫兰的身体软成了一汪水。曼德斯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私欲猛涨,突然问道:“神父,您现在清醒吗?”
“我不知道。”莫兰迷茫地说着。
“那可以只当成——”曼德斯突然顿住,他脸色有些发白,心想自己怎么能有这么冲动的想法。
莫兰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替他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只当成一个梦吗?”
曼德斯直勾勾地盯着他。
莫兰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不行。”
曼德斯失笑着与他碰了碰鼻尖。
“对。确实不行。”
没人会相信,他们真的能仅仅将那件事当成梦的。
他们的目光再次碰到一起。
曼德斯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喜欢到心尖都发颤,目光灼灼地与莫兰对视,然后眼神露骨地侵犯着莫兰的身体。
莫兰被他看得兴奋到发抖,他的指尖不自觉一阵抽动,被曼德斯扣住,撑到头顶。他们维持这个姿势大概有十几秒,然后曼德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起身离开。
莫兰从身后拽住他。
“伯爵。”
曼德斯回头。
他正对上一对漂亮到极点的粉色眼眸,心形的瞳孔前所未有的清晰。
曼德斯卑鄙地压下那个天使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他彻底迷失在那片旖旎的粉红里。
他呼吸一颤,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把将莫兰按在床上不住地亲吻。
他吻得粗暴又色情,利落地扒掉了莫兰身上的衣服,双手毫无阻碍地贴上那片光滑的肌肤的一瞬间,曼德斯的瞳孔缩成一个点,不自觉战栗起来。
他埋进莫兰的颈间,迷醉地闻着那里的气味。
莫兰眉眼弯起一个动人心魄的弧度,眼泪却掉了下来。
他轻轻勾起曼德斯的下巴,眼一眨,就将曼德斯迷得神魂颠倒。
曼德斯呆呆地看着他。
“可以当成一个梦吗?”莫兰轻声说着。
曼德斯点头。
“不许当成一个梦,”莫兰狡猾地眯起眼睛,“你得记得,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心怀愧疚,并且对我负责,知道吗?”
曼德斯捧住他的手背亲吻。
“算了,”莫兰垂下眼帘,兴致缺缺地说着,“还是当成一个梦吧。”
然后他兴奋地眯起眼睛,腿上轻轻地蹭了蹭曼德斯抵着他的那处硬挺,满意地看到曼德斯呼吸一滞,抖着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腰带。
粗硬的性器弹了出来,被急色地扶住,贴上逼口,一插到底。
他们不约而同自欺欺人地想着,既然两个人都不清醒的话,那便当成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