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有人唱了一首情歌,现在只剩下轻柔的音乐,安静又催眠。
“音姐,这位怎么办?”服务生指了指趴在吧台上已经睡过去的章绪宁,
他们这样的清吧,最烦这种一个人来又没有一点自觉性的女人,影响他们下班,虽然离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忙去吧。”黎知音挥挥手,让人下班。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挑了一个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包间里,席面上的几个人,都是部门里手里握着实权的人,程竞舟举杯敬了过去,不卑不亢。
“算算汇盛在晋城立足也有十年了吧。那个时候,我在基层挂职锻炼,汇盛审批的手续,还是经的我的手。”
闲聊的一句追忆都是功劳,程竞舟少不得又敬上一杯。
“汇盛的前身是不是卓盛?”
程竞舟还没开口,有人道,“卓盛是卓家的,二十多年前破产,两者相隔十多年,应该没有关系。”
“卓盛破产还是挺可惜的,现在是看多了习惯了,那个时候刚工作,是我进院后参与的第一个案件,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说破产就破产,但凡薛家能出手帮个忙,都不至于那样。”
言词里还有些惋惜。
“这卓家和薛家不是亲家吗?”
“算是准亲家吧,都准备婚礼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卓盛出了问题,卓盛破产后,结婚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卓家人没等清算完毕,便离开了晋城。”
“薛家没有帮忙吗?”
“听说卓佩言去跟薛传霖求过情,希望薛家能挪出部分资金帮着周转,薛传霖给拒绝了,说是薛家也是自身难保。不过,我听老陆说以当时力川的能力,卓盛的窟窿确实填不了。”
老陆便是陆诗桐的爸爸陆重海,今天的饭局,也是陆诗桐从中牵线搭桥。
“后来,没多久,薛传霖娶了邢家敏。”
“你们是不知道,卓佩言可是当时公认的第一名媛,薛家都是高攀了,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落寞离场,可惜了。”
程竞舟嘴角微勾,笑意浮在唇边便散了,未达眼底,握着酒杯的手骨节分明,青筋凸起,指尖白的瘆人。
陆诗桐笑着举杯,“各位叔叔伯伯,难得今天聚聚,就不要为陈年往事伤春悲秋了,来,诗桐敬你们,以后还请各位叔叔伯伯多多关照。”
关照谁已经无需说明,陆三小姐举杯,这帮人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什么话没说,但个个举杯喝了一口,应承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程竞舟心里清楚,汇盛盘子大,但是权势上到底弱了,底子又太烂,想要从根源上肃清跟陆家结合是最便捷最省事的途径。
但这些人,到底差点意思,也就是陆诗桐会觉得对他有所助益。
“汇盛姓程,那个程元邦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他面色沉静,冷冽眸底压着浓烈的墨色。
那人哦了一声,托着尾音,却未在询问什么。
会所门口,程竞舟送他们离开,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的车绕过花坛,这才掏出手机点开黎知音十分钟前给他发的微信图片。
陆诗桐走过来,视线刚落过去,他的手机已经黑屏了,她装作不在意地挽住他的胳膊,“走吧,送我回家。”
程竞舟没应声,等着储锐开车过来,对着储锐道,“送陆小姐回家。”
“竞舟,那你呢?”陆诗桐看着她。
“上车吧。”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能送他回家,这会儿这个点,他又要去哪儿。看着他避而不提,脸色沉冷,所有的疑问都压在了舌底,乖巧地上了车。
车渐行渐远,他变得越发渺小,却也看到了他坐上了计程车。
“储助理,前面路口下车。”
“陆小姐要去哪儿?我送你。”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听储锐又道,“程总交代了,我得送你回家。”
陆诗桐转头看了看,早没了程竞舟的身影,“回家吧。”
“都这个时候,你知道竞舟都会去哪儿吗?会所?还是其他消遣的地方?”
储锐道,“很抱歉,陆小姐,我也不清楚。”
“你不是他助理吗?他去哪儿,你会不知道?”
“我这个助理也仅限于工作范畴,”他顿了顿又道,“生活中,程总向来独来独往。即便工作,程总一开始便交代过我,他的行程,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告知任何人。”
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她了。陆诗桐咬了咬唇,看向窗外,她始终成为不了他的例外。
程竞舟赶到清吧时,清吧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一眼便看到趴在桌上的章绪宁。他走过去叫了一声,没反应;他拍了拍她的肩头,还是没反应;他拧了拧她耳朵,她嘟噜地囔了一声,转个头继续睡。
睡得死沉沉的,跟个猪似的!
“储锐呢?怎么没送你?”黎知音知道他今晚有应酬,酒不会少喝,通常情况储锐应该把他送过来,“怎么回去?要不,我让范漴送你吧?”
程竞舟点点头,拿起章绪宁的包斜挂在身上,俯身准备去抱她。
“那个也带着吧,我觉得你应该需要。”黎知音指了指风铃旁边的纸鹤。
纸鹤一看便是新折的,而且折的不那么好看。程竞舟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放进衣兜里,打横将章绪宁抱起离开。
清吧外面,范漴已经在等了,见他们出来,立马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