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噩梦。
我看了看床旁的闹钟,正好午夜十二点。
汗水从我额头上滑落,我拂起袖子擦了一擦,可还是止不住它下落的趋势,电风扇的风吹过我的身体,我感到后背凉凉的,上面早已布满了汗珠。
直到此刻,我的心仍在碰碰乱跳。
忽然,一阵神秘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我胡乱地在房中搜寻声音的来源,最后锁定在了一个目标上。
电脑。
难道我睡前没有关掉它?
我绷紧了全身肌肉,走下床向电脑走去。这时,我的听觉也恢复了灵敏,我听出来这是一首钢琴曲,我也听出来
我曾听过它。
就在这时,电脑的屏幕亮了起来,可显示的不是我熟悉的桌面,而是一间幽深昏暗的教室。在画面的正中央站着一个女子,她的头发披散在前额,遮住了她的面部,她仍是穿着那件白色无袖连衣裙。
她她要爬出来了。
我想要大叫,可是我虽然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我的眼中满是惊恐。
音响振动得越发厉害了,无数数字信号通过处理器,汇集成一个幽幽的女声。
“去高一(8)班,她(它)(他)在高一(8)班。”
这句诅咒般的话穿过我的耳膜,在我的脑海中震荡,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咔嚓!‘
一声杂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慢慢地转过身,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将要进来的是什么?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前额是她是她
我仍夸张地撑着我的嘴巴,可还是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见她慢慢地走入了我的房间,我彻底崩溃了,摔倒在地上。
突然,房间的日光灯亮了,刺眼的灯光使得我一时睁不开眼。
“啊!”我的喉咙恢复了正常,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因为我的肌肉上传来了一阵让我难以忍受的疼痛。接着,一阵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你,这么晚了竟然还在玩电脑!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子吗?你还读个什么书啊!你给我滚出去,做流氓好了”
妈妈,是我妈妈。我奋力地抬起头,只见妈妈披散着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睡衣,不仔细看,还真跟电脑中的女子一模一样。我看向电脑,它又恢复了平常我熟悉的桌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阵刺痛,妈妈用自己的拖鞋底用力地打在我身上,我努力试着辩解,可是却招来一阵更为猛烈的击打。
“事实放在眼前,你还说你没玩,你当我瞎了啊!”
妈妈越说越凶,越打越用力,我强忍住疼,绝不喊出一声,只是冷冷地望着她,眼神中包含着无奈。
她的面色潮红,额头已经冒出不少冷汗,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她注意累了,把拖鞋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下子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嘴中喃喃自语,听不清楚。在这时,叔叔来了,他用异样的眼神望了我一眼,然后就扶起妈妈,回到了自己房间。
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红印,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就感到疼痛无比。我抬起头,向窗外望去,今晚的月亮特别的亮。
谁也不会知道我此刻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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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我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的。不管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终有一天,她会来的。
丝丝白发已经爬上了这个男子的头顶,染白了他的两鬓。这八年中,他比任何人都要老得快,现在看起来就就象一个年遇古稀的老人,绝不回想到他才是一个刚四十出头的男子。
八年,他的心里早已憔悴。
八年,他始终忘不了她,忘不了高一(8)班,还有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他手中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烟雾从他的鼻息间喷出,缓缓地上升。
此刻的校园是最宁静的,他舒服地躺在靠椅上,谁也不会来打扰他。
可惜,他错了。
门开了,门外有一个人,步入了他的殿堂。
他看清了那个人。
这一瞬间,他睁大了眼睛,脸上闪过诸多表情,惊疑、彷徨、害怕、恐惧
最后,停顿在一个表情上,他露出了微笑,说不出的诡异。
“八年了,你终于来了。八年了,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带我走的。”说完,他一口和下了面前那只他专用的茶杯中的茶水,杯口泛着丝丝绿光。
他笑得更灿烂了,他终于解脱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她,穿着一件无袖的连衣裙。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远方,午夜的钟声悄然响起。
第一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