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清楚洛瑄提起这件事,怕是还有下文。
大庆朝经历四代帝王,如今朝堂里也有了很多蛀虫,边关战事最是拖欠不得粮草之物,而朝廷若是出了奸佞之辈,哪怕最后将缺少的钱粮都找了回来,但边关承受的损失,却是难以估量的。
如果陈曦所料不差,洛瑄三人今日提起这事儿,怕也是存了想让他帮忙的心思。
但是,即便他与这三人是挚友,可也架不住身份上的差距。
洛瑄三人无一不是天之骄子,但比起他这个大庆朝的皇太子,身份上也还是差了一截。
于是原本有些话可以无话不谈,但提起朝堂上的政事,就要有些顾忌了。
陈曦知道这几人不是怕惹怒他,而是怕给他带来麻烦。
有这样几位好友,陈曦心里的感觉有些酸爽。
不管现代还是前世,他都没有这样会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朋友。
有这样的好友,他要是不帮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子瑄,你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的,不就是担心懿之父亲的粮草会被贪墨么?我早就让人盯着了,若真有人胆敢伸爪子,孤绝不会放过他们。”陈曦笑着道。
此言一出,洛瑄面带尴尬之色,讪笑着不知怎么搭话了。
沈誉因为是陈曦舅父的嫡子,与陈曦是嫡亲的表兄弟,自然就没洛瑄那些顾忌了,当即就笑了起来。
“殿下有心了。”齐懿眼底带了几分暖色,道。
陈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天际,怅然的道:“何必道谢呢?你们三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贵为皇太子,自幼身份尊贵,可宫里的那些人,表面上对我笑意盈盈,背后究竟是一副什么嘴脸,谁又知道?我并非不懂这些阴谋诡计,我只是不想对我血亲的人下手罢了。”
沈誉四人对视一眼,心中一阵震荡。
陈曦能将这番真心话说与他们听,那是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的。
韩谦神色复杂的看着陈曦,想起初次见陈曦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位殿下并不似外界传扬的那般纯善,而今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却又觉得陈曦哪怕身份贵重,却也可怜可悲。
“韩谦。”走神的韩谦突然听到陈曦唤自己,立马回过神看向陈曦。
陈曦黑眸幽深,眼底不见丝毫情绪,让韩谦没由来的心中一阵没底。
“韩谦,韩家如今已经没有你与你母亲的立身之处,今年的科考你也错过了。你本有状元之才的,可错过就是错过了。韩家虽然比不得京城一些顶级门阀,可也不是个小家族了。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韩家还是说的上话的。孤虽然帮了你,但不可能帮你一辈子,你若要参加科举,只怕还是会受到韩家的阻拦。这些孤不会替你解决,你可想好今后的打算?”
韩谦怔了怔,半响无言,垂眸深思。
沈誉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陈曦,心中叹气。
殿下终究还是得面对宫里那些人,只要陈曦在太子之位上一天,那就是众位皇子的众矢之的。
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谁不想要呢?
“臣想去西北。”韩谦眼神坚定,突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在场除了韩谦之外的四人,都有些意外,就连陈曦也意外了。
他改变了韩谦母子这辈子的命运,却不想韩谦终究还是选择了弃笔从戎。
齐懿脸色微变,猛然抓住韩谦的手,脸色铁青,难看之极,语气也严厉了起来:“韩谦,你脑子进水了吗!你是个书生!跑去西北,是去送死吗?!”
看着突然神色激动,语气激昂的齐懿,除了陈曦之外,其他人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
韩谦怔怔然的看着气急败坏的齐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懿之,”韩谦眸色深沉,语气轻柔,带着一股安抚的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韩家现如今虽然不及京城顶级门阀士族,但底蕴也有上百年了。我年纪轻轻,想要与整个韩家抗衡,保护我母亲和我自己,我只能让我自己拥有实力。然,仕途一道,我已经不能从文,那我只能弃笔从戎。不管怎么样,我记得我自己还有个要赡养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