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她满脸焦急的模样,低沉地笑了一声“我也有个女儿,但凡遇见了喜欢的东西,日日都要捧着睡觉,这白玉既然是姑娘心爱的东西,日后千万要收好,别再被人诓骗了。人生遗憾太多,可不是这么来的。”
聊儿点了点头,自觉在大门口跟恩人聊话有些失礼,当下微微侧过身子,请他入内小坐“大人若不急着走,不如进来小坐片刻。”
傅文摆了摆手,这才整了整衣襟,正色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是想见一见荆医,只不过碰巧遇见姑娘的难处,随手之劳而已,还麻烦姑娘告知一声。”
对于傅文这句话,聊儿倒是吃了一惊,这么多年,草堂往来人无数却从没有一个富贵之人来登门求见,因为草堂的规矩——富贵人家不救“大人想见我家公子?”
傅文听她这么一说亦是吃了一惊“公子?原来荆医竟是个年轻人?”
聊儿听他这么一问,只能点了点头,暗自却在心里嘀咕,她总不能说,一个阴鬼是不会老的吧“不然呢,大人以为荆医有多老?”
傅文也似是被自己古怪的想法弄得几分无奈,暗自笑了笑“是我唐突了“瞧了聊儿一眼,又道“姑娘是荆医的徒弟?”
聊儿低头想了想,方道“他是教给我许多东西,可我却从没有叫过他师傅。”想着他登门求见一定是来求医的,不禁问道”大人若是身子不适,不如我替大人先瞧瞧,虽然比不上公子的十分,却也能断出个一二来。”
傅文听了,面上含笑,问道”哦?枯念草堂不是从不救富贵之人,姑娘为何要为我看病?“
怎么说,自己也承了他的恩情,破一次规矩没什么吧,只要她不说,谁会知道呢“虽然公子严令恪守规定,但大人方才出手相救,权当是报答大人的恩情,若他日有人问起来,我不会跟公子说的。”
“难得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傅文见她眼中盈盈笑意,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躺在床上的骨肉,脸上一时心疼,一时难为,挣扎了半响,忽然对着聊儿深深拘了一礼“我是替家中小女来求医的,言儿已经缠绵病榻多年,药石罔顾,京城里许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若不是碍于枯念草堂定下的规矩,此番实事走投无路,这才登门求见,还望姑娘转告荆医一声,求他务必答应了。”
这一番话聊儿倒是听得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委身相求,若是救了那位小姐,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若是被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况且,那位小姐的病她也是有所闻的,真的要去诊治,只怕自己这点医术不够用,还得他出手才行。
“大人来的不巧,我家公子前几日出门了,实在出不了诊。”
“我知道,荆医一向不喜欢富贵之人,若是我亲自相求他是不会同意的,可姑娘不一样,姑娘是他的弟子,能否看在援手之恩的情分上,替我转告荆医一声,至于答不答应,但凭他的意思。”
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聊儿没有理由拒绝,应了一声“公子大概七日之后回来,听大人的话,小姐患的似乎也不是什么急症,若能坚持大人不妨七日之后再来,这样可行吗?”
傅文心里思量了一瞬,自家女儿的病症乃是奇症,从小拖到大,只要荆医肯答应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既如此也好,那我便告辞了。所托之事还请姑娘记在心里。”
聊儿爽快地应了一声,就在傅文转身的一刹那,天际霞光打在他身上猩红一片,那血红血红的一幕,似乎久远之前也曾在她的脑海里印刻过,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