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觉得老天要惩罚了,”许墨生闭上眼说道,“我不敢见你,不敢见先生,也不敢回家,向满街逃窜的犯人。”在咏儿面前她才敢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懦弱的像一个孩子。
咏儿听完起了身,“许墨生,我再跟你说一遍,”她低着头冲那人严肃的说道,“你没必要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背,你根本扛不动的,你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就去要什么。昨晚的事是我亏欠了沈君岚人情,我记在心上,我会去还。若你只是当她是先生,那你该还她的就是功成名就。你在府上安心备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跟我说过的话我都当真,我等你带我走,等你有能力,等你想清楚带我走。”
咏儿说完狠了狠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那人在巷子中。有些事怪时辰,怪自己,唯独不怪你。
咏儿虽不知道沈君岚的往事,但她刚刚的话也言中了一二,许墨生有听在心里,咏儿的身世和沈君岚的遭遇这些都是她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事情一件一件的过来,别人都肯往前走,她没有必要留在原地打转。
许墨生回了许府,主动去找了许远之请罪。
“闹够了?”许远之看着堂下跪着的许墨生,大考在即这孩子依旧不肯收心,他也无能为力,便摇了摇头问了过去。
许墨生跪在那里点了点头表示知错。“近日夜里一直偷着往外跑,是为了救一友人,昨夜未归让您和奶奶担心了。”
“别跟我解释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许远之回道,昨日沈君岚来府上取琴,他心里大概也料到这些人之间是有事情,不然以他对沈君岚的了解,这孩子不会慌忙卷入其中。
“我岁数大了,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你若是自己不愿意努力,我也没法子了。”许远之话语间多少有些无奈,“下个月科考的文书就该下发了,你到底考还是不考?”
“考。”许墨生坚定的回道。
“考就好好温书,到时别给许府丢人!”许远之呵斥道,“下去收拾收拾自己吧,一个姑娘家蓬头垢面的成何体统。”
许墨生回了房,看着屋中那琴案上空空,心中不是滋味,她暗暗发誓,那蕉林听雨和九霄环佩她终有一日会赎回来,“带咏儿走,不去打扰先生,不给许府丢人……”她发着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有些时候逼着人往前走得并不是前方的希望,而是一转身就紧跟在后面的万丈深渊。
沈君岚这一日过的心神不宁,她觉得昨夜好像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人跟自己说了很重要的话,她很想再听一遍,但她丝毫也回忆不起来半分。
“君岚,你有心事?”一旁修书的萧泽观察她有一会了,实在忍不住便问了过去。
“嗯?”沈君岚从沉思中回过神,“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觉得对自己很重要。”她吐露了心声。
“这些日子总觉得你像是丢了什么一样,不常见你笑了。”萧泽痴情的看着眼前人。
沈君岚转头冲他礼貌性的浅笑了一下,“有么?”
“唉。”萧泽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杆,“你越是这般礼貌的浅笑,越是给人强大的疏离感。有时也不知道你为何要辜负这大好时光。”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藏书阁外的西山感慨道,“清风艳日无笑意,花好月圆无□□。”说完转头望向沈君岚,“为何?”
沈君岚也望向窗外的落霞,良辰美景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不得她。”她算是回了萧泽的问题。
“你我都是成年人了,既然知道求而不得,又何苦难为自己呢?”他继续问道,他对沈君岚何尝不是求而不得,这句话在问对方又是在问自己。
“我没有为难自己。”她起身来到窗前,“我有时心里是自私的,我就是想仗着那人逃出这寂寞和空虚。”她望着远方说道。
“若终不能在一起呢?”萧泽望着她,这姑娘的容貌并非惊为天人,但偏偏那几分气质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