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和国公念叨了几句......什么皇上遇刺,召皇子们入宫......诶,你小子跑什么?别出去!”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天降大雪。皓月当空,天地之间一片银白。
燕重锦脚不沾地,心急火燎地奔向夜色里的皇宫,将呼啸的冷风抛在身后。
看来梁笙蛰伏六年,眼见皇帝病危,龙椅要飞,还是没能按捺住。
上一次老皇帝宾天,庆王也用了同样的招数。满城散布皇上遇刺的谣言,在去往皇宫的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
此刻的安午门城楼,恐怕已经潜伏了成百上千的弓箭手,只等太子入瓮。
梁焓这个蠢货,这么明显的圈套还往里钻!
第12章逼宫
霜打脊兽,风卷阍帘,雪没玉墀。深夜里的穹阊殿静得诡异。
殿前侍卫皆身条笔直地立在宫门前。只是走近了便会发现,这些人早已死去多时,像冬天里的咸鱼一样冻得硬邦邦的。烛影昏惑的长廊里,十几名宫女和太监躺得横七竖八,空气中着弥漫一股腥咸的血气。
没有人知道,寝宫里的帝王正面临着此生最大的威胁和羞辱。
铜鹤灯上跳动着幽蓝的火苗,镰型弯刀映着青白的冷光,照亮了榻上男人浑浊的老眼。
老皇帝满面骇然,声音嘶哑:“是你...你...怎么.....”
“老奴怎么没死,对吧?”凌玄青扯起一个扭曲的笑容,加深了眼角刀刻般的皱纹。
“陛下以为老奴这些年为何蜷居宫中,在你脚下苟延残喘,做猪狗一样的奴隶?六年前你想隐秘处置了我,我自然也有隐秘而活的办法。”
现在,是时候还债了。
“不、不要......”对方惊恐地望着逼近下体的刀,哀求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天下。”一直沉默面壁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
望着龙床上苍老的父亲,梁昱面无表情地道:“父皇还是尽快下遗诏吧。”
皇帝瞋目裂眦,气得浑身哆嗦:“你这个混账不肖子!”
凌玄青扬眉一笑:“他又不是你儿子,为何要孝顺你?”
皇帝顿时面如死灰。
梁昱变得不自在起来,将拟好的诏书丢给凌玄青,铁青着脸走出了寝阁。
凌玄青掂着手里的利刃,威胁道:“交出玉玺,传位廉王,老奴可以考虑给陛下留个全尸。”
皇帝目光空洞地望着他。
曾经权掌天下的王者,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龙困浅滩,还要忍受儿子和太监带来的折辱,内心的悲哀可想而知。
“梁瑱,传位给廉王你不吃亏。”凌玄青凑到皇帝耳边,低声劝道:“其实他是你儿子。”
仿佛熄灭的蜡烛重被点燃,枯涸的眼里亮起了希望的光,皇帝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我与想容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矩。”凌玄青苦笑一声,“是你自己疑心太重,把亲生儿子推给了我。”
如果这个人肯对廉王好上那么一丁点,梁昱又怎会心灰意冷这么多年?甚至选择认自己一个老太监做父亲?如果不是这个人把梁昱逼至绝境,以那孩子的心性,说什么也不会孤注一掷,联合庆王逼宫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