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给你的幸福,终将有人弥补。
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他步履蹒跚地走向街口。一步又一步,迎着熹微的晨光,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人生的尽头。
“澹台大人今日精神不错啊。”裴紫衣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木桩上的人吹了个口哨,澹台烨喜滋滋地道:“今天是最后一次行刑了,我能不高兴么?”
“是啊,陛下也很高兴,所以特意赐你一瓶药,让你好好治治身上的伤,还不快快谢恩?”
澹台烨嘴上谢着恩,心里却在念叨:梁焓会那么好心?不会是毒药吧?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裴紫衣望着被折磨得面目扭曲的男人,问道:“感觉如何啊?”
“感觉...好极了。”澹台烨忍受着浑身的蚁噬之苦,咬牙道。
“陛下仁慈,所以才赐药给你。陛下说了,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咱们接着玩。”
澹台烨:“......”
裴紫衣走下监斩台,靠近他低声道:“接下来等着你的是水牢腐刑。本官最后劝你一句,能死就死吧,来世还是全活人儿,总比当公公强。”
澹台烨笑了笑:“太监就太监,好死不如赖活着。”
“......”
“裴大人,您不用再劝了,我不会寻死的。”自己多撑一天,梁笙就能多活一日。反正他已是废人,后半生注定在牢狱中度过,再少点零件又有何妨?
真是疯子......裴紫衣终于放弃,转身对刽子手道:“行刑!”
梁笙站在人群里,揪心地望着远处早已瘦脱形的男人。
澹台烨裸着上身,肩背上密布着千刀万剐的疤痕。刽子手每搁完一刀,涂一次药,他的眉头就深皱一分。
鲜红的血像小溪一样淌下来,脸上的冷汗也簌簌滴落。他额上青筋虬曲,明显经受着剧痛,却死咬着牙关不肯出声。
“不要,停下!”梁笙艰难地拨开人群,挤到法场的边缘,大声喊道,“澹台烨!澹台烨!”
官兵们哪容他冲撞法场,当即用长枪拦截住:“放肆!敢擅闯法场,你活腻了?!”
“官爷,求求你!带我去见监刑官,我是废王梁笙。澹台烨不是主谋,我才是罪魁祸首!”
对方哈哈大笑:“废王早就死了,你多大胆子冒充他?赶紧滚吧,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梁笙也清楚和大头兵没道理可讲,干脆使尽浑身力气往里硬闯。
见他不识好歹,一群官兵顿时发怒,将人一次次推倒在地。梁笙假肢都掉落了,却还试图往法场里爬,边哭边喊:“澹台烨......澹台烨!”
听到外面有骚动,裴紫衣呼喝道:“何人胆敢扰乱法场?!”
“回大人,有人自称澹台烨同党,前来投案自首。”
圣上不是已经清理了一大批吗?怎么还有主动送上门的?裴紫衣一挥手:“带过来。”
“大人,我是废王梁笙!”梁笙跪在地上频频叩头,“我才是兵变主谋,澹台烨只是听从我的命令,求您...求您不要再折磨他了!”
“废王梁笙?!”裴紫衣惊愕地看着他,“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澹台烨!澹台烨!”梁笙冲刑台的方向哭喊道,“你告诉他......我是不是梁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