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吟秋捕捉到了系统话中的关键词,问道∶“那现在林墨去哪了?”
【他往北走了,崔润给了他几本心法,说?林逸朗和林微微要合谋害他,让他赶紧离开。】
晏吟秋听到这话却越来越稀里糊涂,只得又追问道∶“你应该知道杀林逸朗的凶手是?谁吧,是?林墨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向晏吟秋透露这些?,犹豫道∶【不是?林墨,他对此?一无?所知。】
“那就?是?林微微杀的?”
【也不是?,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此?之前和林逸朗见过一面。】
晏吟秋面露不悦,质疑道∶“两?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怎么可能!】
系统连忙委屈解释道∶【我确实可以观察外界的情况,可我寄居在任务者?的身上,只能通过任务者?的双眼去看世界,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我只能看到任务者?看到的东西,再通过所有?任务者?的信息整合得出结论。】
就?像是?林微微看不清当初提点她的神秘人是?什么模样,系统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于她所看到的一团黑雾,多余的一概不知。
“那林逸朗死?之前你也没有?看到凶手?林逸朗总该是?你们的任务者?吧?”
系统顿了顿,老?实道∶【我实话实说?,对于杀林逸朗的凶手,我是?真的全然不知。】
【在林逸朗还没有?看清来人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硬生生挖了出来,之后又是?心肝,直到他死?,那人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晏吟秋闻言眉头越皱越紧,问道∶“既然林逸朗被挖了眼睛,那崔润呢?”
【崔润的眼睛还在,他似乎是?被某种猛兽所杀,身上只有?心脏被掏了出来。】
“这死?法听起来倒有?点耳熟。”
晏吟秋神色逐渐平静,似乎没有?被这般血腥的死?法给吓到,而是?淡淡道∶“倒是?很像龙族会用的手法。”
不用武器剑刃,只用利爪便可剖开皮肉,直接取出心脏,够直接,也够残忍。
系统陷入了沉默,并?不敢继续搭话。
晏吟秋没有?听到系统的回应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了窗边。
她看着外面的无?边夜色,忽而将手伸了出去,掌心泛起微微的凉意,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雪似乎下的格外早些?,晏吟秋的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裁云剑上,阿白正盘在上面沉睡,冬眠是?蛇类的本能,暂时的沉睡才会让它们在明年的春天更好地?捕食猎物。
晏吟秋垂眸看着外面细碎的落雪,最终她什么都没有?拿,只是?空着手走到了院中,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挽了一个利落的剑花。
她的所有?剑招都是?仲长芜所教,每一次出剑都凌冽干脆,不见半分的犹豫,在某种意义上,仲长芜也算的上是?她的师父。
只是?这些?剑招总会激起她过往的种种回忆,让她神色变得越发冷寒,无?声无?息激发了她血脉中潜在的兽性,她的眸子逐渐化为了竖瞳,招式也越发凌冽,在不远处的树干之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一阵鼓掌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晏吟秋动作一顿,猛然回过了头。
只见身着一袭黑衣的青年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俊逸的面容之上满是?调笑,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他眼中与晏吟秋极为相似的竖瞳若隐若现。
他见晏吟秋看向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满怀恶意道∶“在下凌飞云,见过仲夫人。”
晏吟秋闻言眉头轻皱,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旁人称呼她为“晏夫人”也就算了,凌飞云这句怪腔怪调的“仲夫人”摆明了是在阴阳怪气,像是在讽刺她不过是仲长芜的所?属物?。
对于这种嘴贱的货色,晏吟秋根本懒得和他废话,手中的树枝如?同利刃一般朝凌飞云的面门刺去。
凌飞云微微侧身闪过了她的进攻,见状忍不住轻啧了一声,皱眉道∶“数年未见,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仲长芜没教会你学乖吗?”
仲长芜的名字就像是一个导火索,顷刻便点?燃了晏吟秋的怒火,手中剑招也越来越狠,几乎是招招精准冲着凌飞云致命处而去,片刻间便已经见了血。
凌飞云一时不敌,竟隐隐已有?颓势,连忙快步后退了几步,与晏吟秋拉开?了一段距离,好借机避开?她的攻击。
他有?些狼狈地靠在树干上?,方?才的从容已经荡然无存,视线在晏吟秋的身上?划过,倒是先服软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看来你不太喜欢仲夫人这个称呼,那我还是唤回原来的秋儿妹妹,如?何?”
“别叫这么亲密,我家夫君的牌位还在里面摆着呢。”
晏吟秋冷笑了一声,她微微抬了抬手,正殿里那尊饱经磨难的牌位顿时飞到了她的手里,上?面几个鎏金大字在昏暗的雪夜里也分外明显。
“上?面的字会认吗?”
然而凌飞云对此却全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和煦道∶“那又如?何,反正他已经死了,死人不作数,自然也管不了这么宽。”
“更况且对于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仲长芜也不过只是一个后来者。”
“哦?”
晏吟秋闻言倒是忽而来了兴趣,她上?下打量了凌飞云一圈,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态度稍稍缓和了些许,问道∶“那敢问飞云哥哥……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凌飞云见晏吟秋似是有?所?松动倒是勉强松了口气。
他淡淡一笑,面上?划过些许可惜,轻声道∶“今日本是想?要路过看望一下秋儿妹妹,谁曾想?听到太虚宗那起子糊涂长老?怀疑是秋儿妹妹杀了人,真是让人痛心。”
“早就听说仲长芜死后,修真界对你大肆诋毁,如?今看来秋儿妹妹的日子果?真不太好过,哪里比得上?我们从前在幽冥海自在快活呢。”
他的视线落在晏吟秋的身上?,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诱惑道∶“其实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重新回到龙族的。”
晏吟秋却并不接他的话,她沉默了片刻,冷不丁地问道∶“所?以?说崔润是你杀的?”
“崔润?那是谁?”
“就是在太虚宗后山发现?的那具尸体,他的心脏被掏了出来,上?面还发现?了兽类的爪痕。”
晏吟秋抬眼看他,淡淡道∶“那就是太虚宗剑峰的首席弟子崔润。”
“原来你是说他啊。”
凌飞云了然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无所?谓,轻蔑道∶“左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我看他不顺眼,想?让他死就让他死了呗。”
晏吟秋闻言却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想?让他死了就死了,方?才还说太虚宗长老?怀疑是我杀了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遭到怀疑?”
凌飞云对此却丝毫没有?半点?心虚,他抱胸靠在树干之上?,依旧是一副潇洒风流的姿态,言之凿凿道∶“我这不是在替秋儿妹妹试上?一试,看看太虚宗待你到底如?何,今日一看果?真不行。”
“毕竟人类向来捧高踩低,仲长芜都死了,就算今天我没杀了那个人类,往后还是会有?不知道从哪里泼过来的脏水泼到你的身上?,我这是在帮你。”
晏吟秋轻轻皱了皱眉,似是也有?些不悦,可她并未直言,而是轻飘飘道∶“话虽如?此,可我已和龙族断绝关系,就算离开?太虚宗,如?何还能再回去?”
凌飞云闻言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连忙趁热打铁道∶“我可以?娶你,到时候你便是黑龙一族的少主夫人,自然便可以?重回龙族。”
“你要娶我?”
晏吟秋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勉强压住自己?眼中的不屑,扬眉道∶“你不是已经准备娶晏皙蕤了吗,如?何还能再娶我?”
“这有?何难,晏皙蕤那个疯子,我们两个本来就……”
凌飞云话说到一半猛然止住,而后立马换了个话头,柔声道∶“我们从前就有?婚约,要不是因为仲长芜,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与晏皙蕤不过只是族中长老?的要求。”
“你根本无需担心,只要你为我诞下一位继承人,往后谁……”
还未等凌飞云话说完,他的左脸便迎面被仲长芜的牌位暴击,力度大到差点?将他掀翻在地,脸颊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晏吟秋手忙脚乱地收回手中的牌位,惊讶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夫君的牌位上?残存着他一缕神?识,一个没看住它就会乱打人,飞云哥哥,你没事吧?”
凌飞云脸色难看,他阴鸷的眼神?自晏吟秋脸上?扫过,似是在判断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但碍于他今日确实是有?事而来,不愿意和晏吟秋撕破脸,凌飞云只得强忍怒火说道∶“我没事,你管好仲长芜的牌位。”
“秋儿妹妹,刚才我说的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若是你我二人有?了后代,必然能化?为金龙成神?,到时莫说是整个龙族,就算是三界都要俯首称……”
凌飞云的话说了一半,仲长芜的牌位却突然又冲着他的右脸而来,结结实实发出一声皮肉与木板相碰的脆响,还未等凌飞云再次出声,便猝不及防又当面给他补了一下,直接把鼻子给他砸歪了。
“晏吟秋!”
凌飞云皮肉扭曲,连忙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子,怒气冲冲道∶“你是不是想?找死?!”
“终于不装了?”
晏吟秋嗤笑了一声,随手将沾了凌飞云鲜血的牌位扔到了一旁,po文海棠废文吃肉文都在q群寺二贰儿吴九乙似柒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我给你生?育后代,凭你也配?”
“晏吟秋,你别给脸不要脸!”
凌飞云见状自然也明白刚才晏吟秋的示弱都是在装模作样,他绞尽脑汁伪装出来的彬彬有?礼顿时消失不见,连忙用灵力暗自疗伤。
脸上?的疼痛不减半分,凌飞云死死瞪着晏吟秋,阴寒道∶“我要娶你那是看的起你,一个从人类肚子爬出来的小杂种,只有?龙魂却没有?龙身,说你半人半兽都是抬举你,你真以?为自己?是龙族的一员了?”
龙族自诩为上?古灵兽之首,对血脉的纯粹十分在意,昔年晏吟秋在幽冥海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奚落,凌飞云说的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她天赋异禀,可奈何只是半龙,受到血脉限制,原身永远只是幼龙的形态,龙族那些龙自诩高贵,翻过来覆过去无非就是变着法骂她血统不纯。
可那又怎样,他们说一次她就打一次,只要实力够强,她打遍幽冥海无敌手,看谁还有?异议。
晏吟秋轻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细碎的落雪落在她的面前,仿佛飘扬的白色花瓣,让她的面容在此时宛如?冰雕一般冰冷而又平静。
凌飞云见状却更是得意,他自觉戳到了晏吟秋的痛处,说话更是口无遮拦,“现?在想?来也不奇怪,你母亲就是下贱的人类,从小到大你也学?的像人类那般矫情作态。”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仲长芜到底怎么看上?你的,既不是龙又不是人,当宠物?你都不够乖顺吧?”
晏吟秋闻言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道∶“是吗?你真的这么好奇吗?”
凌飞云脸上?笑容一僵,视线在晏吟秋身边来回巡视,像是有?些不认识她一样,刚想?要继续出声讥讽,便听到晏吟秋语含笑意,轻声道∶“那你下去问问他吧。”
一把冰剑横空出现?,锋利的剑尖直接没进凌飞云的皮肉,可凌飞云却神?色自若,甚至都没有?继续抵抗,那把便冰剑无法再前进半分。
他冷笑了一声,嘲讽道∶“龙鳞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你没有?龙身自然不会懂得。”
晏吟秋不置可否,只能默默站在不远处打量着他。
凌飞云丝毫没有?犹豫,抬手就想?要将冰剑拔出,可是刚刚触及到剑柄,整个身躯便猛然僵住。
自他被扎破的地方?起,那柄冰剑所?携带的寒气将他体内的血肉一寸寸的冰冻,凌飞云瞪大了双眼,可却无计可施,只能硬生?生?感受自己?的身体被完全冻住。
龙血难凉,他暂时还没有?死,可他的身体已经结着寒霜,落雪飘到身上?也不会融化?,唯有?意识还算清醒,只能怨恨地看向晏吟秋。
晏吟秋没有?管他,她用特定的节奏地拍了拍手,顷刻间原本还在沉睡的阿白便缓缓出现?在她的身边,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凌飞云。
“他是你的了,吃饱睡足才能快快长大。”
晏吟秋拍了拍阿白的头,阿白登时兴奋地吐起了信子,慢悠悠地顺着盘到凌飞云的脖颈处。
凌飞云不明就里,只能看着面前的小黑蛇,不知道它是想?做什么。
阿白忽而抬起了尾巴,裹挟着一阵雷霆之力,毫不犹豫拍向冰雕似的凌飞云
一道短促的惨叫声响起,凌飞云的身体仿佛破碎的冰块一把全部破碎,依稀可见血肉飞溅,看着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