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道,“谢谢大姑。”
江大姑怪不自在的,“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
江南赶紧把饭吃完,去把饭盒洗了回来,好跟他们说话。
江大姑让李旭把宿舍门关了,自己和儿子一人一把高凳,坐在侄女儿对面盯着她,一副“二堂会审”的架势。
江南叹了口气,组织了下语言,将事情都讲了出来。
从原主供养女主一家两年多,到被程皓撞流产、程母想让她月子期上班,她反击讨钱、离婚……
李旭才听了个开头就受不了了,即便有大姑镇压,也不断地在狭窄的宿舍里来回踱步,不停咒骂程家人。
大姑听完,黑着脸,眼里满是心疼,在她的肩膀上不轻不重锤了一下,“你个死孩子,让人欺负成这么多年都不往家里说一句,长嘴是干什么用的!”
江南替原主解释,“‘我’开始以为她住不了多长时间……”
大姑却越听越生气,缓过气后道,“现在这样,你就算了?!”
江南不解。
钱拿回来了,她也离婚了,除了程皓,她不想再跟程家纠缠了。
大姑恨铁不成钢,“钱拿回来就行了吗?那你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怎么算!程家既然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怎么不把他们脸皮扯下来!”
江南想了想,醍醐灌顶,对啊!
她当时为了不让七大姑八大姨来八卦打扰她学习,一直没往外说离婚的事儿,然后又火速离婚搬离程家,确实没机会,但现在她安顿好了一切,应该把程家的脸皮揭下来,让人瞧瞧他们的恶心嘴脸。
这样的打脸,才更爽!
于是,江南跟她大姑道,“没关系,来得及,等月底我去看程皓,到时候我随口跟人说两句……”
大姑却不赞同,拍桌打断道,“什么事儿都要你做,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接着,又教训江南道,“你从小就性子要强又独,什么事都憋着,自己解决,怎么,你哥跟你弟还有你大姑姑父是死的?
你早该通知我们,我们打上门去,让程家瞧瞧你是有娘家人撑腰的,他们还怎么敢这么欺负你!你用得着辛苦这两三年,用得着离婚?!”
大姑的话震得江南一阵阵发怔。
原主没联系大姑一家,确实是因为她不想麻烦大姑,但江南处理后头这些事,却是完全没有找人帮忙的意识。
她跟原主差不多,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过她享受到了时代和政策的红利,碰上了九年义务教育,家里不让她上学,村委会都不同意,她就这样一路上完了初中。
初中毕业,父母不给学费,就等她外出打工赚钱供养弟弟。但她没放弃,那是江南第一次向人求助,她找到了她的初中班主任,向她借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班主任是个好人,没有因为她当时完全没有还债能力而拒绝,沉默看了她几秒就同意了。
江南高中拼命学习,高考成绩排名省内前十,当地企业的奖学金、助学金纷至沓来,她一口气还完了班主任的钱后,带着剩下的钱和自己的身份证只身离开老家。
然后,一个人独自前行了十几年。
她习惯了没有后盾和退路,自己解决问题,所以不管离婚还是讨债,她都尽量在以一种和平的态度,一种交易的方式,最大限度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地进行,从没想过依靠别人。
现在听了江大姑的话,是啊,多好解决的事,只要通知大姑一家,他们打上程家的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要到钱并带走她。
这种感觉真好呢,江南没忍住掉了一滴眼泪。
江大姑见她流泪,又反省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轻声道,“现在知道哭了,受委屈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嘴上厉害,还是把人搂在怀里摸了摸后背。
李旭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了,“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套姓程的麻袋!”
“不许去!”江南吸了吸鼻子,出声阻止。
程登临是公职人员,套了被抓要到农场改造的,程家人不值他们付这种代价。
江大姑看侄女这态度,像想到了什么,冷不丁问道,“小南,你老实告诉我,小程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李旭震惊又气愤,“什么?姓程的还敢打野食,我看他是真不想活了!”边说边捋袖子。
江南惊讶看向江大姑,她没跟他们说过这个消息。
“如果不是他有二心,你怎么会离婚?”江大姑猜到她的想法,肯定道。
生活费什么的,要回来就行,跟婆婆小姑子处不来,搬出去住就好,在江大姑看来,小南和程登临感情好,只要程家让步了,依小南的性子,就不会离婚。
但她还是离了,只能说明她不想继续跟程登临过了,程登临一定有问题。
江南呼气,虽然大姑的推导过程不沾边,但结论是对的。
她不想原主的委屈无人知道,于是说,“跟他一个大学同学,估计觉得人家有文化有涵养,暧昧过几年。”
江大姑和李旭听了,怒火升到了极点,“混账!”
两人发泄过后,江大姑跟江南说,“后面的事儿你别管了,我们去给你讨公道!”
说完,就带着李旭风风火火走了。
江南反应过来去追,根本追不上。
江大姑不想浪费时间等公交,直接催着李旭骑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