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家的日子,都过得很开心——
全家人围在一起看看电视节目,跟夕儿、顾彤她们吵一吵,闹一闹,傍晚的时候跟夕儿手拉手去田埂上散散步——
当然每天免不了要逗弄“朝朝暮暮”玩耍一会儿,我已经给它们用竹片编了一个小笼子,它们现在个儿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所以笼子不需要多大。
我已经成功分辨出它们都是母的,是小女孩——
我对夕儿开玩笑,这两只小兔子就像她们姐妹俩,不仅长相非常相似,彼此还很友好亲密——
而且,妈妈都不在了——
当然最后一点,我没出口——
有时候它们互相偎依着表现很安静,有时候它们在笼子里互相追逐嬉戏——
憨态可掬,姿态非常地萌人!——
我和夕儿去家门口的地里挖新鲜的红萝卜,洗干净后喂给它们吃“朝朝暮暮”吃得很香甜!——
我一直觉得诧异的是,它们在山里头应该只能吃到青草,应该没有红萝卜吃吧?可是兔子们似乎生来就喜欢吃红萝卜,就像猫生来就喜欢吃鱼,而人生来就会吃奶——
我和夕儿津津有味地看着朝朝暮暮在笼子里抱着红萝卜津津有味地吃着,夕儿还拿手机拍了很多它们憨态可掬的可爱相——
我得承认,朝朝暮暮的到来,给我们的生活带了无尽的乐趣——
这天晚上,夕儿跟顾彤回她们的卧室了。
我在自己卧室里铺好床,坐在床沿上吸了一支香烟,然后起身朝我妈的房间走去——
我抬手敲了敲门道:“妈,你睡了么?——”
“没有。”老妈在屋里头应着“怎么了?儿子。”
我道:“妈,我想找你聊一会儿行么?——”
老妈“喔”了一声:“那进来吧。儿子。”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妈正坐在等下缝补,她抬头看着我:“有什么事么?儿子——”
我抬手摸着鼻子,笑看着我妈妈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妈聊聊天。嘿嘿——”
“傻气,”老妈嗔我一眼“坐下。”
我在老妈对面坐下,看着我妈笑笑道:“妈,您知道吗?你在灯下缝补的样子,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小时候我躺在床,你坐在床边,就是像现在这样缝缝补补,您默默地坐那里穿针引线,还时不时抬手拿针在头发上摩擦两下——”
老妈看着我笑了笑:“那是因为头发上有头皮分泌的油脂,可以减少针头的摩擦力,在缝制的过程中比较好扎入织物。”
我点点头,笑看着我妈,继续道:“只是小时候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很有趣。那时候还没有电灯,家里用的是煤油灯,我躺在床上看着您坐在床边做针线活儿,看着你手上的顶针在灯光里闪亮着,我觉得那样的夜真地非常安详静谧,内心很有安全感——”
“傻小子!你到底想跟妈什么?——”我妈搁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笑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道:“也没什么。妈。我就是很怀念小时候,怀念小时候的无忧无虑。唉!要是人永远都不长大该多好呢!——”
“真是傻小子!”我妈嗔我一眼,伸手弹了弹我肩上的一根头发“告诉妈,在城里工作是不是太辛苦?看,年纪轻轻就掉头发了——”
“不会呀,妈,”我笑笑道“头发有生有掉,这是自然现象。我只是觉得小时候好玩,长大了就没小时候好玩了,而且烦恼越来越多——”
“人哪有不长大的,”我妈看着我“老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把你们兄妹俩抚养**。看着你都长这么高大了,老妈想想都觉得开心呢。”
我伸手把妈的手握在手心里,呡唇笑笑道:“妈。你是最成功的女人,你把我和彤彤都送到了大学,村里的人都您教子有方呢!”
老妈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教子有方,还不都是我的儿女天生就聪明。”
妈的神态看上去很自豪——”妈,我一定会努力奋斗,在外面出人投地的,”我看着我妈道“您把我和顾彤养大**了,可您却把自己的腰给累弯了。”
“是呀,妈老了,”老妈看着我呡唇笑笑“可人总是会老的。就像你们总是会长大的。老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顾彤大学毕业找个好人家了。”
我道:“这些您就别操心了。妈。爱情和婚姻都是一种缘分。缘分来了,看对方什么都顺眼,缘分不到,看对方哪儿都不顺眼。”
老妈点头,看着我:“想当年我和你爸,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可看到你爸第一眼,我就爱上他了。你爸是文化人会吟诗作词,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大家都他是才子。虽然你爸脾气不好,虽然你爸除了会舞文弄墨,什么农活都干不好。可我就是爱你爸,直到现在,我仍然爱着你爸。唉!时间过得真快!想想你爸都走了快二十个年头了!——”
我妈一辈子爱着我爸,我爸却一辈子爱着婉儿阿姨。我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故作不知而已。我妈怎么会不吃醋呢?只是她隐忍了而已。
我爸娶我妈只是为了结婚,而我妈嫁给我妈,却是因为爱!
我承认一厢情愿不是爱情,可一厢情愿也是爱!我妈对我爸的爱就很令我感动,我爸不懂得珍惜罢了。
得到的总不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永远在心中骚动!
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那只翡翠手镯——
“妈。曦儿跟我分手的时候,把这个交换给我了。现在这个镯子恐怕还得由您暂时保管了。对此,我也表示很遗憾。妈,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我只想,我不能勉强把这个镯子戴到一个女人手里。”我看着我妈道。
我妈低头看着那镯子好几秒钟,然后才叹口气,缓缓地伸手接过那翡翠镯子,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我笑着安慰我妈道:“妈,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您这个镯子重新戴在某个美女的手腕上。而且,我保证她不会再把这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来了。”
我妈抬头看着我,呡唇笑了一下:“好了。儿子。老妈想明白了。姑娘再好,也是别人家的。我们不能强行让她做我们顾家的儿媳妇。儿子,用点心,老妈对你有信心。”
我看我妈笑笑道:“老妈。您儿子这么帅气,不怕给您老人家找不到儿媳妇,只怕到时候您一只镯子不够用的。呵呵——”
我妈睃我一眼:“儿子!你可别学那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谈了一个又一个,害人害己。如果你觉得这个姑娘好,你就一心一意对人家。咱们家的男人绝对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骂我们糟蹋人家姑娘的清白。”
唉!我妈的思想还停留在六十七年代的标准!现在什么年代,现在是人家姑娘糟糕我们这些小伙子的清白!呵呵呵——
我再次拉住我妈的手,看着她笑道:“妈。要不你给我来个‘岳母’?您想要我精忠报国,还是别的什么?呵呵——”
“去,”老妈睃我一眼“少在你妈面前没个正形!小心我的扫帚把!——”
我笑道:“来吧!妈!我的**小时候就练出了强大的抗击打能力!我就是怕您老人家伤了手腕!呵呵——”
“儿子,要记住,”老妈反握住我的手,看着我“咱们顾家是老老实实的人家,你在城里要老老实实地做人,踏踏实实地做事,不属于你的东西别贪恋,属于你的东西要努力争取。人活一辈子,就为落个心里踏实。”
我看着我妈道:“老妈。儿子谨记在心。”
我又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曦儿为妈和顾彤准备的两条项链——
“这又是什么?——”老妈皱眉看着我。
我道:“这才是曦儿买给你和彤彤的新年礼物——”
“不是买了么?——”老妈疑惑地看着我。
我抬手搔后脑勺,笑笑道:“这个是分手的那个曦儿买的——”
“收起来!——”老妈拉下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儿子!这东西咱们不能收!你跟人家姑娘都分手了,还收人家东西做什么?”老妈板着脸看着我。
我看着我妈,解释道:“我和曦儿虽然分手了,但还是朋友。这是曦儿的一片心意——”
“曦儿是个好姑娘,”老妈看着我“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带她再来我家玩,但这礼物我们不能要。上次我去城里做手术,要不是曦儿帮忙,要不是曦儿安排专家,你妈我的腰椎病哪会好得这么利索?——”
我看着我妈笑道:“其实那一切都是曦儿找她姐夕儿帮忙的,曦儿在社交方面的能力比较差——”
“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再收曦儿的礼物,我们欠人家的人情还没还上呢,”我妈看着我“这次我准备了一些家里的特产,你回城里时,给我带给曦儿。”
我道:“好的。妈。”
“听见了没?这礼物我们不能收,回城里你赶紧还给曦儿。”老妈看着我严肃地。
我看着我妈笑笑道:“好的。老妈。我都听你的。”
老妈“嗯”了一声,看着我:“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去早点歇着吧。”
我笑笑道:“好。妈您也早点歇着。”
我妈朝我一挥手:“去吧。妈弄完这点活儿就睡。”
我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反手带门时,还看见我妈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中那只翡翠镯子,双手轻轻抚摸着镯子细腻光滑的表面——
我和夕儿是初六下午出发离开老家的——
不只有我们俩个,还有顾彤,顾彤临近毕业,现在要找地方见习——
所以她跟我们去滨海市,夕儿会帮顾彤联系一家见习的单位——
我让顾彤自己去找单位见习,这对她的社交能力也是一种考验——
顾彤对我的话很不满,她恨恨地看着我:“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
我看着她道:“正是因为你是我亲妹妹,我才会这么想。爱之深,责之切。马上你就要毕业参加工作了,为了你的将来,你从现在起就要有意锻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我刚踏入社会的时候,就全靠自己一个人摸索,多受些冷雨,多看白眼,不见得就是坏事。”
顾彤:“哥!你怎么不你是男人?——”
“在现代这个社会,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已经持平,现在的趋势是,男多女少的比例越来越严重。许多女人的地位已经超越了男人。所以别再男人应该怎么样女人应该怎么样。女人们所要的平等已经出现了,就请别再在那里男人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了。”我看着顾彤道。
顾彤撅嘴看着我:“哥,我怎么越来越发现你少了一些怜香惜玉的情怀?——”
“顾彤,”我看着她道“怜香惜玉这个词,似乎不是针对自己妹妹的。是针对自己妹妹之外的其它女孩的。”
顾彤气得瞪我,奔到夕儿身边,拉着夕儿的手:“夕儿姐,你怎么会爱上我哥这种男人啊?他太不知道疼女人了。”
夕儿笑看着顾彤,哄她:“彤彤,我是被你哥骗到手的。”
顾彤“啊”了一声:“夕儿姐,你怎么被我哥骗到手的呀?——”
“你问你哥吧。彤彤。”夕儿笑。
顾彤把目光转向我,问我:“哥,你怎么把夕儿姐骗到手的?——”
我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喷出一口烟雾,看着顾彤道:“这有何难?生米做成熟饭就ok了呗!——”
顾彤又“啊”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我:“生米做成熟饭?哥,你对夕儿姐做了什么?——”
“做了熟饭呀。”我道。
顾彤蹙眉盯着我:“哥!你真是个大坏蛋!——”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没听过么?”我看着顾彤道。
顾彤看着我:“那也不能那样呀!——”
我道:“哪样呀?——”
“生米煮成熟饭呀!——”顾彤看着我。
我喷出一口烟雾,哈哈一笑道:“你还在生米煮熟饭,我吃都吃完了呢!——”
“卑鄙!无耻!——”
顾彤和夕儿都把目光投向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冲我——
老妈把我们一直送到村庄东边的大路口——
我回头对我妈:“回去吧。妈。送儿千里,终有一别。呵呵——”
老妈:“你们走吧。我站在这里看着你们走——”
老妈立在春寒料峭的旷野中,寒风掠起她耳边花白的头发,她佝偻的身体在偌大的背景里,显得单薄而瘦弱——
我鼻子一酸,丢下东西,奔了回去——
老妈仰头看着我:“怎么了?儿子——”
我一把抱住了我妈,嗓音哽哽地道:“老妈,我舍不得离开您!——”
“嗳你这孩子”老妈抬手拍拍我的背嗔怪“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孩子气”
顾彤挤兑我:“我哥还没断奶呢!妈,你多抱他一会儿!——”
夕儿在边上掩嘴“哧哧哧”地笑——
“顾彤!你给我shutup!——”我回头冲顾彤凶了一句道。
顾彤噤声——
我回头看着我妈道:“妈!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喔!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清明节我会回来给老爸扫墓!——”
“好,好,”老妈一边应着,一边安慰地拍着我的背“工作要紧,工作要紧”
唉!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跟亲人和爱人分离更令人伤感的事情呢!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尽早把事业做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在滨海市买一栋大房子,然后把老妈接到城里去,那样我们一家人就会永远团聚在一起了。那样我们就不会承受分离之苦了。
夕儿朝我妈挥挥手笑:“阿姨,您请回吧。外面太冷,路太滑。您就别送了。”
我妈朝夕儿挥挥手笑:“好,好一路顺风,姑娘。有空再跟阳阳来我们家玩”
夕儿笑:“好的。阿姨。我一定还会来的。”
我们走出好远,回头看去,我妈还默默地村东头的大路口——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低头快步向前走着,一路无语——
只有夕儿和顾彤在我身后“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些什么,得很起劲——
我也没心情理她们,点了支烟,一边吸着一边大步朝前走——
“哥,你急行军呢?走那么快干吗?——”
顾彤在我背后嚷嚷道——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们道:“你们把嘴上的力气用在脚上,就不会走得那么慢了。”
大家都三个女人一台戏,我看两个女人就够一台戏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小镇上——
夕儿的白色宝马停放在镇中心广场附近一处公用收费停车场内——
俩个女孩还在叽叽喳喳地兴奋地话,时而夹杂着咯咯咯地笑声——
我去停车场取车,把车开到她们面前——
打开车窗,朝她们喊道:“上车吧!小鸟们!——”
俩女孩坐到车里,夕儿坐副驾驶座,顾彤坐在副驾驶座的车后座上——
夕儿朝我眨眨眼睛:“阳阳,要不我来开车吧?——”
我道:“我来开吧。你们两只小鸟继续歌唱吧!——”
“谁是小鸟了?——”顾彤白我一眼。
我道:“自己心里清楚。”
“那你就是大鸟!你是呱呱呱叫的乌鸦!——”顾彤还嘴。
我回头看着顾彤道:“行!顾彤!到了滨海,你今晚就露宿街头吧!——”
“我才不要露宿街头呢。”顾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