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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赶到医生办公室,找到负责曦儿病情的那位中年男医生——
他竟然也是语气平静而肯定地告诉我曦儿确是眼角膜破裂,原因是眉框处遭钝物撞击后,导致眼角膜破裂,行眼底镜检查时,发现眼底有出血,这就是患者就诊时为何左眼球充血、视物模糊的原因所在——
医生还对我现在已经给予止血剂止血,行药物保守,继续观察患者病情变化,若药物治疗无法控制病情,就必须立即惊醒眼角膜修补术——
该医生还郑重其事地把眼角膜破裂最严重的后果告诉了我,最严重的后果就是造成失明。再轻一点就是视力不断下降,再轻一点就是视物模糊——
该医生最后对我好在患者的心理素质很好,精神状态颇佳,一般患者听自己有可能失明,第一反应是绝望,接踵而来的是发疯似的又哭又喊,再接下来才会慢慢接受现实,逐渐理智地认清现实,逐渐配合医护人员的医疗工作——
“事实上,”医生看着我道“这就是一个人得重病后的普遍心理规律,有一个应激的过程,首先是心理上的否认,也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真得了重病,然后否认并不能否定残酷的现实,在理想生活与现实的对碰中情绪会走向极端,这个时候患者家属千万不能大意,否则患者有可能发生自杀自残等极端失控的行为。当患者度过这个情绪失控期,最后才能不得不接受冰冷的现实情况——”
医生在对我介绍这些情况时,我一直都愣怔地坐在他对面——
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何况是曦儿呢?!——
“医生真地会这么严重么?”我紧看着医生,喉头紧张地上下蠕动了一下——
医生看着我没再话,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的!可、可怎么会这样呢?而且、而且——
“医生”我紧看着医生,喉结再次紧张地上下蠕动了一下道“可是林曦儿的表现不像呀!”
医生抬手搔了搔前额,看着我道:“我了这位患者的心理素质极佳——”
“不对!——”我急声打断了医生的话,拧眉看着他道“我了解她,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如果她的左眼真面临失明的危险,她绝对不会是这样子的!她一定会发疯的!——”
医生“呃”了一声,低头略一沉思后,抬头看着我道:“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我紧盯着他道。
医生看着我道:“那就是人在发疯之前首先会表现出言行上的怪异表现,换句话,也就是在一个人发疯之前,她的言行是不符合常理的,该高兴的不高兴,该绝望的时候不绝望,该愤怒的时候不愤怒——总之言行上的表现不符合人之常情——”
我睁大眼睛盯着医生,不由地“啊”了一声道:“医生,你的意思是——”
“你女朋友现在的状况很符合我方才的疯癫前的时常表现——”医生看着我道,同时抬手搔了搔前额——
我盯着医生,急声道:“那怎么办?——”
“没别的办法,”医生摇摇头看着我道“要多加留意女朋友的行为,最好有人一天24小时陪护她,以防她情绪失控导致极端行为的发生——”
我眼珠子睁得溜圆,看着医生,一时不出话来——
医生看着我道:“你是不是觉得她的表情和话语气没什么感**彩?——”
“是!是!是的!”我看着他,用力点头道——
医生看着我正色道:“那你只能留心照顾她了。我只能这么了。”
离开医生办公室,我有些头重脚轻的错觉,从医生办公室到病房的距离似乎远了很多很多——
对我而言,这个事实太冷酷,太突如其来!——
为什么我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呢?我不想曦儿受到任何伤害,老天非要给她制造点麻烦,我不希望曦儿的眼睛有事,老天非要让她的眼角膜破裂!——
老天啊!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回到病房门口,我犹疑着不知是进还是退,进肯定要进,只是心情万分沉重,因此而拖累了我的脚步——
我蹴进病房,不敢看曦儿,更不敢跟她那只裸露在外显得很是奇怪的右眼对视——
我慢慢踱到病床前,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慢慢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旁若无人地翻看着面前的时尚杂事,旁若无人地把棒棒糖在嘴里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我酝酿了一下,看着她轻声道:“曦儿”
曦儿没有抬头,目光依然落在杂志上,也没有看我,只是轻“嗯”了一声——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道:“我我刚去医生办公室,找医生聊了”
曦儿又轻“嗯”了一声,目光依然看着面前的杂事,仿佛她的注意力全在杂志上面,我的话她只是听进去了十分之一还不到——
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对不起曦儿”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她对不起,但曦儿出了这种意外状况,我心中确是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感——
曦儿抬头看着我,用她那只右眼——
她用那只右眼很是怪异地盯着我看了两秒钟,尔后抬手把嘴里的棒棒糖的棒子从嘴里拿了出来——
“去!扔了!——”曦儿看着我,把手中的小棒棒随手递给我——
随即她又低头看杂志——
虽然那垃圾篓子就搁在床头地面上,虽然她一伸手就能把小棒棒丢进垃圾篓里,虽然我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指使我,但我很反应很快地接过她手中的小棒棒,伸手把它丢进了垃圾篓子里——
“曦儿”我又抬头看着她,小声道“你不要太担心眼角膜破裂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生们完全有能力”
“顾阳!晚上来医院时顺便给我买一堆棒棒糖来!——”曦儿突然抬眼看着我,语气和表情依然不带多少感**彩——
“晚上?——”我看着曦儿微微一愣道。
“怎么?——”曦儿抬眼看着我“不乐意?——”
我赶紧摆手,笑了一下道:“怎么会?乐意,我乐意!”
“我现在想喝水了”曦儿随口对我,目光又落在她面前的杂事上了——
我道:“我去给你倒——”
“我要喝屈臣氏苏打水”曦儿随口,睫毛都没颤了一下——
我看着她道:“我去街上给你买——”
到这里,我又犹豫了,医生要24小时陪护曦儿,因为她现在有可能是癫狂前的一段特殊时期,随时都可能做出极端行为来——
“去呀!”曦儿抬头蹙眉盯了我一眼“你想渴死我啊?——”
我看着她,勉强笑了一下道:“这个我得问医生你现在能不能喝苏打水”
“得了吧你?”曦儿看着我“你怕我自杀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林曦儿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革命尚未成功,本小姐现在还不能死——”
我愣看着她,被她的话噎了个够呛!——
实话,看她这句话的语气和眼神,的确不像是要故意要开我,然后自杀自残——
我抬手摸着鼻子,看着曦儿笑了一下道:“彤彤呢?——”
奇怪顾彤不是留在医院陪护曦儿的么?怎么不见人?——
“你问彤彤去呀!——”曦儿,手中翻动着杂志,目不斜视——
崩溃!这就好比是“今天谁没来?把手举起来!——”
我看着曦儿笑笑道:“好!我问彤彤!——”
着我摸出手机,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拨通了顾彤的手机号码——
“哥,有事?——”顾彤在手机那头。
我继续走到病房门外的廊道里,我冲手机那头道:“你在哪呢?——”
“在街上呀,哥——”顾彤。
我一愣,心想你陪护陪护到街上去了!——
我有点生气道:“顾彤!你不留在医院好好陪你曦儿姐,你跑大街上干吗去了?!——”
“是曦儿姐让我出来的,曦儿姐要喝永和豆浆,我出来买豆浆了,顺便买些水果回去给曦儿姐吃。”顾彤在手机那头解释。
我“喔”了一声道:“不要到处乱跑!赶紧回医院!——噢!对了!回来时带两瓶屈臣氏苏打水回来!记住!是屈臣氏的苏打水!——”
我挂了电话,重回到病房,曦儿依然仰靠在床头,看着手中的时装杂志,她静静得坐在那里,仿佛一直都没动过,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见我进来,她蓦地抬脸看着我——
“顾阳!我警告你!——”她蹙眉盯着我“彤彤是我的下属,你再凶她,我有你好看!——”
崩溃!——
顾彤是你下属没错,可她是我妹!难道我对她的权利还没你多么?——
“好遵命!我错了,呵呵下不为例”我抬手摸着鼻子,看着她呵呵傻笑着——
曦儿白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杂志——
“我脚有点麻,”她随口“帮我按下摩——”
我心中虽然又愣了一下,但行动上却没有迟疑,快走两步,坐到床沿上,把手伸进被窝,找到她的双腿——
“按哪里?林小姐——”我抬头看着她笑笑道。
“想按哪里就按哪里呗!——”曦儿随口道,目光依然在杂志上面——
哪有这样的?!你哪里发麻我就帮你按哪里,怎么是我想按哪里就按哪里呢?——
好吧!我从你的小脚一直按上去总没有错吧?——
这样想着,我就付诸行动了,从她的小脚开始按摩——
我轻轻按着,很用心地按捏着,生怕弄疼了她,却又怕力度不够——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曦儿曾经给我按摩的情形,我在“五光十色”夜总会后脑被肖德龙的人用酒瓶子砸伤后,我在青云山跟那帮流氓打斗时肋部不完全性骨折住院期间,曦儿也曾经这样用心帮我按摩过——
心中突然很感慨,往事重又浮上脑海,恍然若梦——
曦儿似乎什么也没想,悠哉乐哉的,一边欣赏着杂志上新潮的时装款式,一边享受着我的按摩服务——
“舒服么?曦儿——”我手上继续按捏着,抬头看曦儿,讨好地笑笑道。
曦儿随口了一句:“还凑合——”
典型的表里不一!明明享受极了,就是不让我跟着也高兴一下!——
曦儿:“以后每天都来医院给我按一遍!——”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啊”了一声——
“怎么?不乐意?——”曦儿搁下杂志,蹙眉看着我。
我支吾着,这个时候我不乐意肯定不行,而且我知道曦儿并非想要我天天给她按摩,她指不定是在试探我什么——
于是我笑看着她接道:“乐意!怎么会不乐意呢?呵呵在下十分乐意服侍林小姐!那是在下的荣幸”
“少来!——”曦儿瞟我一眼“别以为我只是——”
着她把她的手机从杂志下面拿山来,朝我扬了扬:“我把你刚才的话录音了,这就是证据,你到就要做到!——”
崩溃!哪有这样的?——
见我哑然,她看着我又:“对了!包括你昨晚送我来医院时的那番话,我都有录音证据——顾先生,要不要让你温习一遍?——”
着曦儿低头看手机,拇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按了几个键,接着昨晚我和她在医院里的那番话就在手机里播放起来——
“你别看我呀!笑话我是吧?现在看人家额头上长一大包,你开心了吧?如果我破相了,本小姐不会原谅你的!哼!——”
“不会有什么事的,曦儿——”
“都怪你,都怪你”“好,好,都怪我”
“如果你过生日不去唱歌,我怎么会摔倒呢?你不怪你怪谁?——”
“好,都怪我,是我不对,我不该你组织大家去唱歌——”
“如果我破相了如果我眼睛瞎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一辈子都别想好过,我会缠着你不放!”
“别生气,我会负责任的——”
“真的?你会负责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