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泉流所言,室外阳光正好。小东子搬了张躺椅放在树下,斑驳的阳光落在眼角眉梢,温度恰到好处。
只可惜没大一会儿,一则消息打破了宁静。
“主子,陛下下令,让荣妃迁去莲寂庵祈福。”
“怎么回事?”云落从躺椅上坐起,“是因为……昨日?”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定与昨日的乌鸦逃不干系,但云落不解的是,乌鸦是昨日飞来,要处置昨日就该处置了,何必拖到今日?
况且,分明是听过驰海带来的消息,皇帝才离开的。
泉流上前低声,“主子,奴婢去问问。”
云落颔首,“速去速回。”
泉流领命退下,云落看向其他人又吩咐道:“去御膳房取些食材来,我做几道菜。”
“荣妃去了莲寂庵,不论是何种原因,陛下心中定然不好受,我做的膳食,应当能转移陛下的注意力。”云落解释道。
“那……”何花提议道:“还是让芳姑姑来掌厨,主子您动动嘴就好了。”
云落噗嗤一笑,“放心,我同昨日一样,只做些糕点,不叫你们为难。”
说要泉流速去速回,去御膳房拿食材的照水二人还未归来,泉流就已匆匆赶了回来。
“主子,奴婢去问了多瑞,但他不肯说,只告诉了奴婢——”泉流凑近耳语,“陛下回宫后是见了钦天监的监正。”
钦天监。
这三个字一出,云落心中就有了估量,定是钦天监夜观星象,说了荣妃的不是,所以时隔一天又要将人拉去尼姑庵祈福。
“可有知道荣妃祈福几月?”
……
“本宫不祥,陛下亲口下令要本宫去莲寂庵祈福?!”
披头散发的荣妃赤脚站在宫殿中央,赤红了眼就要冲出去问个究竟,然而都没能走出殿门,就被宫人合力拉住。
犹如一头困兽。
“放肆!你们——”
荣妃话音未落,殿门处逆着光走进来一人,“大胆奴才,还不快放开荣妃娘娘!”
来人正是驰海,经他发话,宫人自然再使劲。
但失了挟制的荣妃反倒平静了下来,只看着驰海溢出冷笑,“说吧,陛下又要你拿什么话来哄本宫?”
驰海为难叹气,上前扶住荣妃,偏头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
宫人齐声应是,偌大的宫殿顷刻间就空荡了下来。
驰海扶着荣妃到坐榻上坐下,叹道:“娘娘,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荣妃嗤笑,“他贵为天子,说让我禁足就禁足,说让我出宫祈福就祈福,谁能叫他为难!”
“娘娘!”驰海稍微提高音量,“陛下的确贵为天子,但陛下也孝顺。”
“若按太后的想法,您昨日就该去莲寂庵祈福了。”
“陛下不愿忤逆太后的意思,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钦天监夜观星象……”驰海顿了顿,“结果您知道了。”
荣妃咬牙,“一群招摇撞骗的神棍!”
驰海待荣妃捶过几案发泄了怒火后,才继续道:“陛下还说,七槐嬷嬷年岁大了,舟车劳顿,就不跟您去莲寂庵了。”
荣妃眉眼微怔,怒色消散不少。
明面上说是担忧七槐嬷嬷的身体,但在场二人都心知肚明,太后不喜荣妃,她派来的七槐嬷嬷对于荣妃来说,是一尊需要好生供奉的大佛。
七槐嬷嬷能够不跟去,无疑让荣妃松了口气。
而驰海还没完,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还劳烦娘娘暂且保管,届时玉佩的主人将亲自来寻您讨要。”
荣妃接过熟悉的玉佩,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意,“要保管多久?”
“奴才不敢妄言。”
“哼,”荣妃没好气吩咐,“叫她们进来,伺候本宫更衣。”
……
荣妃出宫祈福,又无归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不论是欢喜还是忧愁,都不敢在这时去触皇帝的霉头。
唯有云落,瞧着日头逐渐偏西,而东边的月亮也已迫不及待的跃出了云层后,眉心微蹙道:
“不等了,将吃食装进食盒里,我们去泽宸殿。”
“主子,陛下……”泉流有些担忧,“要不还是改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