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
转眼间已过两日。
自从五十多万北伐军入驻,整个巨大的上党城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并且,愈演愈烈。
到了第三天,更是满城喧闹。
一条条的街道内,
一间间的民房或府邸前,
视线所及,尽是一队队的征粮郡兵。
“天天征粮,还有没有王法了!”
“官爷,前几天小民已经上交了家里的大半粮食,这两天又把剩下的交上去一半,真没多少了。”
“哼!这是最后的一点粮食,被你们拿走,我们家十几口人吃什么?”
“奉令?郡守奉北伐军主帅的命令?我管是谁的命令!”
“呸!什么北伐主帅,我看就是土匪!”
“传言果然都是真的,不顾我们的死活,他们就是祸国殃民的乱贼!”
“不交不交!今天打死也不交!”
“我就是抗令!反正没了粮食,我也得饿死!”
“老五,老六,老八,快去抄家伙,你们这些土匪要是敢抢,我们全家就和你们拼了!!”
“……”
各个街道和民房以及富家府邸外,处处都是爆发的叫嚷怒骂。
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手持木棍和征粮郡兵僵持的现象。
放在平时,借普通百姓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官府对抗。
但现在,被逼急了眼,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这段时间,上党封锁,城门紧闭,各种商货进不来。
在这种情况下,手里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粮食,只能靠家里本就不多的存粮维持度日。
就这官府每天还都来征收,一次比一次多。
习惯了往年富足生活的首府郡城百姓,突遭如此变故,前几日或许还能忍受。
可眼下连生存都成了问题,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会去管以下犯上违抗官令?
剧烈的喧哗,顺着城内各个区域片片传荡,一直延伸到四方城墙。
由于上党属于翼州首府郡城,加之临近北荒,所以建造之初就极为重视,设了内外两道城墙。
而在两道城墙之间的瓮城,则是漫漫长的空旷区域。
外城墙没被攻陷前,这里主要作为驻军之用。
此时,瓮城内一座座军帐密集铺开。
一名名北伐士卒没有丝毫的军阵军容可言,各自杂乱的或躺或坐在帐篷内外,个个都是满脸的饥饿之色。
除了入城当天饱餐外,其后两天,一天仅有一顿不说,还一顿比一顿量少。
到了今日,午时已过,却依然迟迟没能等到下发的军粮。
所有人都饿的前心贴后背,浑身虚软无比,哪有站着的力气?
瓮城上方的内外两道城墙之上,士卒林立密布。
因为担任着防守任务,这些守卒的伙食稍微多了点。
但也多不到哪去,立着的躯体,绝大多数都是靠双手杵着武器强撑起来的。
北方外城墙,
城外不远,
数百名镇北士卒架着十几个火堆,正一边烤着一只只鸡鸭,一边大口撕咬着手里的肉食,吃的满嘴流油。
大声笑闹间,还不时转头朝城墙集体喊上几句。
“侯爷有令。”
“三日内降,食物管够。”
“三日之后,攻城屠戮,鸡犬不留!”
“……”
“可恶!”
“该死的镇北军!”
“欺人太甚!!”
城上几名负责防务的将领纷纷怒斥。
但在怒斥之余,看着城外那些敌军手里的整只鸡鸭,闻着飘来的香味,让他们的喉咙都不由得微微蠕动着。
身为将军,饭食自然较多,但粮食匮乏,也仅仅勉强管饱的程度,还极为难吃。
此刻看着城外一幕,根本忍不住身体上的本能反应。
身侧两旁密集延伸的一排排士卒,更是早已全都下意识的不断吞咽着唾沫,眼放精光,如同一头头饿狼。
这种态势,已经持续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