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韩山河暴怒,一脚踢在战壕上,顿时尘土飞扬,“臭小子!竟敢违我军令,我毙了他!”
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临阵脱逃,简直胆大包天!孟占山是个老手,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可是——这家伙还是这样做了!
韩山河猛然想到:
——娘的!这不奇怪,这种事也只有他孟占山能干的出来!
——这家伙早已劣迹斑斑,来老二团后,几次分派作战任务时其不满情绪都溢于言表,现在终于按耐不住了,又玩起了老把戏。
——可是这一次,他居然敢在战斗打到节骨眼上的时候釜底抽薪,自己怎么也没料到,原来打酱油的孟占山,现在倒成了关键角色!
——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后门洞开,前面还胶着着,怎么办?该怎么办?
对于孟占山的使用,他已经千小心万小心了,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他处处提防着此人,结果还是防不胜防!
唉!说到底,还是他对孟占山的劣根性认识不足,他知道这小子胆大,可没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此人竟可以置全局于不顾,置整个特务连和三营的安危于不顾!
唉!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身旁的赵政委也脸色铁青,吼道:“这个混球,他搞什么名堂?他这一撤,咱也只好撤!”
韩山河“呸呸”连声,嘴里“兔崽子!兔崽子!”的骂个不停,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没想到,车站的敌人还真出动了,更没想到,孟占山居然一枪不放就跑了,他奶奶的,让这小子给耍了。
——仗打到这份上,已到了节骨眼上。撤?胜利近在咫尺,敌人败局已定,只能做最后的顽抗。可打下去?敌人的援军一到,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关键的是时间。
——二道岗子距此尚有四五十分钟的车程,修好一里的土路再加上排雷,怎么也得花一个小时,刨去通信员骑马送信的五十多分钟,至少还有四十多分钟,主动权尚在手里,还有时间。
韩山河又推算了一遍,感觉没啥纰漏,就把心一横,咬牙道:
“不忙撤!再打十分钟!命令干部全都下到最前沿,三营从北面佯攻,警卫连从西面全力出击,连长带突击排,指导员带尖刀班,给我往死里打!……
就算是崩了牙,老子也得把砖楼给啃下来!另外,注意喊话,动员敌人投降!”
看到韩山河决心已下,赵政委点了点头,他了解他的老搭档,一向甚为严谨,他这样说,一定是经过了充分的考虑。
可是不知怎的,赵政委还是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提醒道:
“老韩,情况不妙啊!现在敌人困兽犹斗,而且援兵将至,咱们就算拿下土围子也没有多少时间打扫战场了。要我看,咱们还是撤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没必要强打这一仗。”
韩山河用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又捶了捶脑袋,然后平静地对孙政委说:“没关系,再打十分钟,我已经预留了撤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