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熙在抄写佛经时,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听到娅芬格格一声声地喊着姑姑,随后只看到娅芬格格走进来, 她抬头时刚好与娅芬格格对视到,她倒没有先理会她,而是朝着太后走过去。“姑姑,我过来看你了。”“小祖宗, 你天天过来, 哀家都不想看到你。”娅芬格格直接坐在坑上, 搂着太后的手臂撒娇, “我想来看你行不行, 你生病了, 我就得天天来看你。”皇太后乐呵地笑几声, 摸了摸娅芬格格的脸。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太后与娅芬格格的关系亲密, 两人十分亲昵,也怪不得娅芬格格在宫里这么横行霸道,有太后撑腰,哪怕她犯点小错,触犯宫规, 她也能平安无恙。娅芬格格跟太后说完话后又朝着她走过来,拿起她抄到一半的佛经看了看, 嫌弃地啧一声, 回头跟太后说她字写得丑, 还有错字,一看就不是诚心为太后祈福,应该再抄两个时辰, 直到没错字为止。“都听你的。”一句都听你的,温雨熙坐在椅子上抄了两个多时辰的佛经,坐到腰都有点受不住,更别说抄经的右手手腕处直接开始酸痛,提不起力气。梁答应抄完早就回去了,她是快天黑才从宁寿宫离开,连娅芬格格都比她早离开,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她硬生生地坐在那抄了两个时辰佛经,她身上都带有那焚香的香味。宁寿宫的奴才盯着她佛经,如若不是天黑了,她们未必会让她离开。人弱被人欺,如今的她连恩宠都没有了,温雨熙不由抬头看了看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甬道两边的宫墙高立,将她们的身影衬得极其渺小。“月珍,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要过多久”“小主”温雨熙不需要月珍回答,轻声道“我会记着今日的磋磨,记得她们瞧不起我的样子,到时候我会让她们后悔今日所为。”“小主,你一定会得宠的。”回到钟粹宫的温雨熙先让月珍去拿热水,她要用热水泡手,缓解一下酸痛感,过了一会儿,月珍把热水端过来后,又过去膳房那边提膳。温雨熙见到那些冷掉的膳食,直接皱眉,“这膳房的人真的是会糊弄啊,月珍,这些膳食是哪个厨子做的”“是高师傅,小主,正好有热水,我们顺便放在水里热一下吧。”一个个的,她都记下了,温雨熙心里憋着气,那份晚膳也没吃多少。好在侍疾不用日日过去。轮到林翡儿晌午过后便过去宁寿宫侍疾,皇太后的确是不需要她们这些小主嫔妃搀扶她或是给她喂药,她老人家其实也才四十八岁而已,皇太后只比皇上大十三岁,身子瞧着还是很健朗的,皇太后只让她们抄写佛经,檀木书桌前燃着香。对林翡儿而言,抄写佛经显然是好差事,她抄得很情愿,只是抄累了便抬起头,瞥见皇太后倚坐在坑上,正舒舒服服被人伺候着抽水烟,旁边还有人给皇太后捶腿。她也没多看,歇一小会儿后继续抄。张常在在她旁边也是安安静静地抄写佛经,她写的字比较清秀,如同她的人一样,在太后殿内,她们也没有过多交谈。抄了一个多时辰,翠喜姑姑把她们抄好的佛经拿过去给皇太后翻阅,中途检查,皇太后翻几下后说写得不错。“继续写吧,再写一个时辰,你们便可离开。”等皇太后检查完后,翠喜姑姑转头又吩咐她们继续抄写,好几个人盯着她们,她们想放松偷懒都不大可能,又继续抄了一个时辰,她们才离开宁寿宫。“不知佟姐姐明日是否有空,我想与佟姐姐玩马吊牌,我那里只有乐芙跟乐菱两人,三个人凑不成一桌,我想着与佟姐姐凑成一桌,玩玩马吊牌打发时辰。”“当然可以,我也正无聊,不过我一向起得晚,你可以在辰时过后再过来。”这宫中能有的娱乐项目真不多,玩马吊牌大概是最能打发时辰的,几个人围坐在一块,有输有赢,林翡儿也喜欢跟人玩马吊牌。“那好,我明日过去找佟姐姐。”跟张常在约好后,张常在住在西边的翊坤宫,钟粹宫离宁寿宫更近,到了分岔口后,林翡儿跟她告别后走回钟粹宫,在钟粹宫门口见到敬事房的人,轿辇也停在钟粹宫的门口。“唉哟,常在小主,你可算回来了,皇上今日翻了常在小主的牌子。”吴守贵已经等了一会了,迟迟不见人回来,他都着急了,但是又不敢去宁寿宫催人,又怕皇上等得急,他只好守在钟粹宫门口等常在回来。他远远就看到常在小主了,只是常在小主走路都走得慢,跟她两个丫鬟慢慢悠悠地走,这急死他这个奴才,就差吼一嗓子了。林翡儿愣了一下,说“可是我还没用膳。”她肚子饿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就过去,况且她们还得收拾呢,至少绿枝她们得替她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才行,不然到了乾清宫,她要是沐浴哪有衣裳换啊。“那常在小主随便吃点,吃快一点,万万不能让皇上等啊。”其实她到乾清宫,都是沐浴完后在床上躺好一会儿,皇上才会过来,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至少她觉得不用着急,不过见吴公公真的焦急,她只好进去,膳食都没来得及摆上来,她只是简单吃一个梨,七个青枣加上一根香蕉,如春她们带上换洗的衣服便又出去了,这凳子都没坐热。到了乾清宫,流程都走了很多次,她沐浴完后穿着寝衣到床上躺着,皇上还没过来,她见床上有两本书,她便坐起来倚在床头看书。康熙也沐浴完后过来便看到佟佳氏坐在床上看书,她专注的样子好似周旁无人,烛光映在她脸上透出几分娴静,他轻手轻脚走过去,突然抽走她手上的书。佟佳氏没被吓到了,只是静静地抬眸看他。“你怎么没有被吓到了”“皇上,臣妾早就看到你的影子了。”康熙低头一看,地上的确有他的影子,估计是离她两三步远的时候,他的影子就被她看到了,他难得嗔怪一句“无趣。”“皇上,你捉弄不到人就说无趣。”“朕只是想吓吓你,朕早晚有一天会吓到你。”“皇上,你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会捉弄人,想着恶作剧,你可是大人了,吓到臣妾对你有什么好处。”“朕就是想看到你被吓到时是什么样的。”林翡儿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皇上,这人幼稚不幼稚,好歹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你们都出去吧。”康熙一声令下,原本寝殿内站着的奴才纷纷退出内殿。“今日都做了什么”“去宁寿宫抄经。”康熙疑惑,“额娘又叫你过去抄经了”他以为是皇额娘又叫佟佳氏过去跪着抄经,刁难佟佳氏,听到佟佳氏说是太后生病,她们抄写佛经为太后祈福,盼着太后早日康复。康熙是晓得皇额娘生病,不过他也问过看诊的太医,说是皇额娘的病并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皇额娘让后宫小主嫔妃过去抄经的行为令他不解,他想着可能皇额娘乏闷了,找人聊聊天。“可是跪着抄”“没有,是坐着,太后娘娘没有刁难臣妾,我们抄了两个时辰的经书便可离开了。”两个时辰其实也不短,不过也没有到刁难的程度,有些时候,他作为晚辈不好太过干涉皇额娘,不过怎么样,在名义上,她都是太后,他得喊她一声皇额娘的人。“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以身子不适告假,皇额娘那不缺侍疾照顾的人,也不缺抄佛经的人。”林翡儿反而笑了笑,“没有不妥,只是抄写佛经而已,皇上不用担心,皇上,我们安歇吧。”“安歇你可是过来侍寝的哪那么快就安歇,朕还没什么都没做呢。”“那皇上你你快点。”林翡儿是不想皇上在太后的话题上打转,她若是告状,只是抄两个小时佛经而已,算不上刁难,这个状不大好告,尤其她自己也喜欢抄写佛经,况且那是太后,皇上若因为她跟太后起争执,太后估计会从不刁难变成真正的刁难,太后本身就不大喜欢她,她进宫这么久,这两年算是相安无事,她不想打破这份平衡,所以她转了话题,主动勾住皇上的脖子,将他往床上带。康熙也顺势环住佟佳氏的肩膀,很快把她单薄的寝衣剥落。安静的寝殿内很快响起动静,月色皎洁浓华,透过窗纱穿过来,与昏黄色的烛光掺在一起,暧昧又幽远。翌日,康熙倒是早早起来,也不让别人吵醒佟佳氏,今日他要阅兵,要过去宣武门那边,等他洗漱穿戴好之后跟乾清宫的奴才说一声,让佟佳氏醒来后可自行离开。午时,康熙带着人到宣武门的城墙上看着底下。此时的八旗都统、各旗各部的将士们都是身穿甲胄,佩戴着弓箭,分别排列站好,队列中也有巨炮排列,不过今日不会放炮,只是将士们进行cao练演练。时辰一到,军中吹螺角跟打鼓的人开始动作。康熙看着各旗的人进行汇报cao练,他略微满意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城墙上下去,亲自射箭,射完后,他舅舅佟国维立即称赞他“皇上真是好眼力好箭法,百发百中,箭术了得,臣等自愧不如。”康熙难得这个时候没觉得佟国维拍马屁烦人,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其他大臣也跟着佟国维附和称赞,他都是保持笑容。之后八旗将士也开始比拼谁更善骑射。就这样过去一个时辰,阅兵才结束,康熙又乘驾回宫。过了五日,康熙收到大舅舅佟国纲的奏请,说事原先佟家祖辈祖族本属于满洲,现申请正式将佟氏一族并入满洲旗下,呈上来还有户部的回复同意,原先他已经将佟氏一族抬至镶黄旗汉军旗旗下,这会要求隶属满洲旗下,等于是抬他母家,其实不算过分,如今他坐上帝位已经过去快三十年,时机正好。不过此次更改,涉及人数众多,康熙准允倒是准允了,不过一下子挪过去会造成混乱,他让佟氏一族的的几个佐领先留在汉军旗旗下,还有同族人员的官职不作变动。皇太后得知皇上准备将佟氏一族纳入满洲旗下,如今这佟氏一族从先前的镶黄旗汉军旗变成了镶黄旗满洲旗,隶属上三旗之首,她不由地叹口气,先前皇上将佟氏一族从正蓝旗汉军旗抬至镶黄旗汉军旗也不过十几年前的事,如今又抬到满洲旗,那佟氏一族可以说是贵上加贵,他们佟家是荣耀无比,这京城没有哪一族可以跟佟家比了吧。皇贵妃也有了身孕,若这一胎是个阿哥,那佟家是真的是至上的尊贵,后宫没有哪个小主嫔妃的母家可以跟皇贵妃的母家相比,皇贵妃在后宫更无人牵制了。更别说还有一个佟常在,佟常在这阵子也很是得宠。娅芬都侍寝那么多回,她也年轻,为何这肚子里还是没有动静,她就指着娅芬赶紧生下一个阿哥,来维系科尔沁部与皇家的关系,明明皇上也常召娅芬侍寝,怎么就是没有孩子呢,太医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烟。”身边的奴才赶紧去拿水烟,皇太后倚在炕窗上,静静抽着水烟。“太后娘娘,今日是良答应跟妙答应过来侍疾。”“让她们进来吧。”皇太后继续抽着烟,口中吐出烟雾。那良答应跟妙答应一同进来,先过来给她跪下行礼,她摆摆手,翠喜已经就领着她们直接过去抄写佛经。“多点烟草进去。”皇太后吩咐一句,她抽了许久水烟,烟雾中她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抄写佛经的人,良答应生下胤禩,她能从一个包衣奴才变成主子,靠的是她的美貌,生完孩子后,美貌依旧不减,那腰身还是十分纤细,整个人文文弱弱的,皇上最喜欢这样的女子。至于妙答应,长相略显平凡一些,年纪也不小了,这种人已经不可能再得宠。皇太后盯着良答应看了一会,家世低,又有样貌,已经生下阿哥,这种人是最好拿捏掌控的。过了一个多时辰,皇太后就单独留下良答应,与她说说话,不过这良答应不仅样貌看起来文文弱弱,这性子也怯弱,说话时那声音小得蚊子似的,都快听不见了。皇太后费劲听她说话,都有些不耐烦了,怪不得皇上这阵子更喜欢佟常在,佟常在看起来是娴静文弱的样子,不过这性子比良答应要好一些,不卑不亢许多,到底是家世给佟常在带来十足的底气。“好啦,你走吧。”
皇太后摆摆手也让良答应离开。“主子,今日要吃什么”“弄些面条吧,哀家今日什么都吃不大下,吃点简单的。”翠喜点头应是,很快出去吩咐膳房的人弄一份面条。不过这面条呈上来时就不只是面条,一十几样小菜也摆上来,好在太后娘娘今日也难得喜欢吃那些小菜。其实皇太后病了,口难免淡一些,这些小菜正好重口,小咸菜吃着味道正好,她这病是普通的感冒,这两日也差不多好了,只是有些鼻塞而已。皇上朝堂那边的事,她是管不了啦,皇上要抬举佟家,她更管不了,只是想着皇贵妃在后宫别太招摇得意,这后宫还是她做主才是。佟佳语雁自从怀孕后,原本后宫小主嫔妃每隔三日过来承乾宫请安便成每月初一,十一还有一十一日再过来请安,一个月三次,尽管请安减少了,不过这后宫事宜,她还得看管着。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账册,她也需过目。她这一胎算是安稳地来到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凸起来了。她收到信,听说他们佟氏一族已经升到满洲旗下,她就忍不住笑出声,这简直太好了,镶黄旗满洲旗,上三旗最尊贵最显耀的一旗,由皇上亲统,这可是皇上的真正亲信。她不仅能给母家撑腰,她母家也能给她撑腰,是大大的撑腰。“娘娘,信中说了什么”佟佳语雁看了看如夏,笑道“我们佟氏一族已经被皇上抬到满洲旗下,镶黄旗满洲旗。”如夏一听就明白了,满洲旗是上三旗之首,旗中没有王爷,是皇上亲统,是最尊贵的氏族与皇亲,她直接跪下来贺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快起来吧,这应该恭喜大伯跟阿玛他们才是,只可惜本宫见不到他们。”如夏脸上也溢满笑容,给自家娘娘揉按肩膀,笑道“娘娘如今是身份最尊贵的小主,这后宫谁都比不过娘娘。”佟佳语雁也笑了笑,的确,这后宫已经没人能比得过她,不过要是皇上将她册封为皇后最好了,她这个皇贵妃也当了这么多年,若是她生下阿哥,皇上是不是会册封她为皇后,她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了。佟家如此显贵,她理应像孝诚跟孝懿一样成为皇后。佟佳语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只盼着她这一胎是阿哥,顺利诞下阿哥。六月十一日,又是请安的日子,昨晚孕吐的她夜里没休息好,这几日有些难眠,佟佳语雁起来后没有上妆,听说那些胭脂脂粉会伤害到胎儿,她连指甲都没有染成寇红色,清清淡淡的最好。“娘娘,人来齐了。”小才子进来通禀。佟佳语雁这才由着如夏如冬搀扶着走出里间,内堂上面坐满了后宫小主,她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众人。不少小主开始跟她说恭喜,只有为首那个几个妃子看着不是特别高兴,大家都不意外,毕竟先前宜妃就当众说她可能有身孕,当时她没有否认,显然大家都提前有心理准备了。“章佳氏,你如今身子重了,可以不用过来请安。”被赐坐的章佳氏回道“娘娘自从减少请安的字数后,妾身一个月只见到娘娘三次,次数本来就少,若是不过来请安,妾身怕更不能见到娘娘,妾身还能走过来,也想见见后宫姐妹,不想老闷在房间里,还请娘娘准许妾身过来请安。”“你想过来就过来吧。”佟佳语雁是满意章佳氏有身孕还过来请安的行为,这说明她安分,没有仗着有身孕而恃宠而骄,没把她这个皇贵妃看在眼里,她环扫一眼众人,“太后娘娘的病还没好,各位姐妹还是跟先前那样轮流过去宁寿宫侍疾。”“为何我们需要过去,而娘娘无需过去,娘娘才刚怀孕,身子不像章佳妹妹那么笨重,完全可以侍疾,娘娘身为后宫之首,理应以身作则才是,娘娘却躲懒,只让我们姐妹过去侍疾,哪有这个道理。”宜妃似漫不经心道,寇红色的指甲戴着鎏金镂空的长指甲套,她缓缓放在茶盏,抬眸看向前面的人。佟佳语雁晓得宜妃对她有怨气,对上次孩子被送走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是时不时跟她唱反调,跟她作对,她一日没见到两个小阿哥,她的怨气就一直存在。可那又如何,宜妃无论家世、位份都不如她,因上次的事情,皇上也一直没召她侍寝,她如今也没有恩宠,佟佳语雁无需惧怕宜妃,更别怕得罪她,毕竟已经得罪了。“本宫怀有身孕,自然不能侍疾,若是宜妃也怀有身孕的话,也不用过去侍疾,我们大家进宫就是替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皇嗣多么重要,相信不用本宫细说,宜妃也是生下过几个阿哥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你怀孕的时候,本宫也免去你过来向本宫请安了,况且太后娘娘也不用本宫过去侍疾。”“皇嗣重要,妾身只是怕有人借着皇嗣而躲懒,拿皇嗣当借口来掩盖自己的不孝,太后生病,我们这些小主理应尽孝心才是。”“本宫是孝还是不孝,还轮不到宜妃来评定,这得问太后,本宫相信太后是知道本宫的孝心的,本宫早早将上好的药材送过去给太后,在宫里每日祈盼着太后早日康复,本宫的孝心比宜妃要足。”“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你是皇贵妃,妾身只是妃子,妾身可奈何不了娘娘,听闻娘娘的母家已经是镶黄旗满洲旗了,娘娘这母家更加显贵了,我哪里敢说娘娘半点不是。”宜妃扶了扶自己的步摇,略带嘲讽道。“宜妃在宫中的消息真是灵通啊。”“再灵通也灵通不过娘娘,总之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有了身孕,母家也被抬举,娘娘真不愧是后宫第一人,这话说得不对,妾身自己掌嘴,娘娘还不是皇后,怎么能说后宫第一人呢,是妾身不对,说错话了。”内堂内气氛冷凝,不少人都向宜妃投去诧异的目光,平日里她们都觉得德妃跟荣妃说话有些大胆,没想到更大胆的人是宜妃。佟佳语雁脸色也很难看,目光冰冷,宜妃故意提及她不是皇后,她哪里是说错话,分明是成心的,可以说是直接戳她痛处。“既然说错话,宜妃这巴掌应该扇得更大力一些,这么轻轻一抚,不知道还以为宜妃是在给自己摸脸了,皇上许久没召宜妃侍寝,宜妃这脸怕是很久没有得到皇上的抚摸了吧。”宜妃轻笑一声“可不是嘛,妾身倒是挺想念皇上的手掌,也想念皇上的抚摸,不过妾身怕这话说下去,没侍过寝的妹妹要害羞了。”佟佳语雁也打断她,直接开口道“今日就到这吧,各位姐妹可以走了。”众人也纷纷离开。“姐姐”林翡儿还怕她姐姐生气,上前唤了一声。佟佳语雁反而笑了笑,“怎么,担心姐姐宜妃这些话不痛不痒,伤不到我,不用担心,我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见不到孩子的人不是她,佟佳语雁没必要跟宜妃置气,气到自己,这还有一年多呢,宜妃估计还会发疯,她牵着梨尔的手走进内间,“刚刚宜妃说的你可有听到我们家已经被皇上抬到满洲旗下了。”“我听到了,阿玛有升官吗”“阿玛都已经是一品议政大臣了,还能升到哪里去,不过弟弟们或许会升官。”在阿玛官职之上的怕是一些王爷了,已经不能再升上去,不过弟弟们的官职还有升的空间,无论是大伯的儿子还是隆科多他们,他们品级低,还可以再升一升,佟佳语雁觉得大伯跟阿玛不要降官就好。“那就好。”“你啊,往后在这后宫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尽管反抗回去,不要憋着,姐姐还有阿玛他们都会为你撑腰,还有你家世好,又有恩宠,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巴结你,你要小心挑选那些人,有些人可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想借着你爬上去,你自己要留点心,不要被人利用了,如春毕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在宫里待这么久,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问问她。”林翡儿点点头,笑着说她知道了。“姐姐,这孩子会踢人了吗”“傻不傻,还不到三个月,哪里会踢人,这孩子起码到七八月才会踢人。”佟佳语雁觉得梨尔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离得近,她能闻得到,“你今日用了什么香吗”“没有啊,我一向不喜欢往身上涂抹香料或是花露,不过我有带着一个香料包,里面放着晒干的百合,是不是百合的香味”一些花露跟香料味道很浓,林翡儿喜欢淡淡的,清新一点的味道,一些花朵晒干后自然散发出来的香味正合她意,她解下她腰间的香包让她姐姐闻一闻。佟佳语雁凑近闻了闻,这百合的香味的确很好闻,离这么近才闻到一些,好像不是她刚刚闻到的味道,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姐姐,你这几日吃得好吗我听别人怀孕初期会孕吐,你有孕吐吗”佟佳语雁如实说她吐了几回,不过也能吃,吐了又吃,这身子是圆了一些。“不圆,有了孩子应该多吃,但是也不能吃太多吃太补,听说吃太多太补,到时候这胎儿大了,反而不好生。”佟佳语雁忍不住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你一个没生过孩子的人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放心吧,姐姐有分寸的。”林翡儿挽着佟佳语雁的手,十分乐呵。姐妹两又聊一会儿天,林翡儿才离开承乾宫。在妹妹离开后,佟佳语雁坐在铺炕上,透过炕窗看向窗外,承乾宫的洒扫奴才在扫院子里的落叶,她看了一会儿才把小才子叫进来,让他去请谢太医过来给她把把脉。过了这么多天,佟佳语雁才想好她要与谢表弟说什么。过了一刻钟,谢元玉提着医箱前来,此次没有鲁太医跟随,他只带了一个医女一起过来。佟佳语雁示意医女先出去,也让如夏她们出去,屋子内只留下她与谢元玉两人。“谢太医,替本宫把脉吧。”在谢元玉半弓着身子替她把脉时,她细细打量起她这个表弟,记忆中的小孩一下子长大,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上次她都没敢看他,怕在场的人瞧出异样,这么一看,表弟的容貌的确会让女子倾心,甚至会念念不忘。“如何”“娘娘的脉象平稳,没有大碍。”佟佳语雁收回手臂,依旧盯着谢元玉,让他抬起头。“本宫只见过你几次,不知唤你表弟,是否有不妥”“娘娘唤微臣什么都可。”“你可是怨本宫”“微臣不敢。”“不敢本宫瞧着表弟的胆子大得很,都想尽办法进了皇宫,还有什么是表弟不敢的”“微臣只是尽微臣当太医的指责,微臣不知娘娘所言。”佟佳语雁一巴掌拍在炕几上,炕几上的小碟子都震了震,不过她没有怒吼,而是压制着嗓音“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你不知本宫在说什么,你当真不知吗你知不知道你此举是将谢佟两家都置于杀头大罪之中,你有父有母,你为了那点情情爱爱将家人弃之不顾,将谢佟两家几百口人都置于危险之中,你还是谢家的长子,你有半点长子的担当与责任心吗”“情情爱爱既然是情,有哪里由得了被情所困之人,微臣不想如此,可是微臣又不得不选择如此,微臣知道微臣此举太过莽撞,可是微臣没有选择。”“你有选择,你明明可以选择娶妻生子,你却偏偏选择这条路,梨尔已经是皇上的人,难不成你想跟皇上抢女人,还是你想背着皇上,想跟梨尔暗度陈仓,你不仅置谢佟两家人于危险之中,你还让梨尔置于危险之中,你有没有想过皇上若是知道你们两的事情,皇上要怎么对梨尔”“我们两的事情我们两什么事情,娘娘,微臣不明白,我们有什么事情,我们有什么事情都被你们中断了,你明知梨尔不愿意进宫,是你们逼着她进宫,如今又怨微臣把她置于危险之中,难道不是你们先逼迫她,先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吗我只是我只是想见见她,你们为何如此狠心,非要拆散我们。”谢元玉说这些话是带有极大的怨气的,甚至眼神里有恨意,恨面前这个人,她位高权重,是皇宫里尊贵的皇贵妃,却是拆散他们的源头,当初就是她要让梨尔进宫。佟佳语雁对上谢元玉充满恨意的目光,反而冷静道“你们都不曾在一起,何来拆散,我妹妹是八旗女子,她本来就不能私自婚配,你既生在八旗,你不可能不了解此条律法清规,你们私自定情本来就是错的,她没落选前,你们本来就不能在一起,这为何要怨我,你应该怨这大清的律法,你见了又能怎么样,梨尔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她与皇上早就不知道发生关系多少次,他们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时候,她早就把你给忘了,她已经喜欢上皇上,你能怎么样,你能忍受你喜欢的人跟别人耳鬓厮磨吗”“那并非她所愿,她不愿意的,都是你们逼她。”谢元玉眼眶泛红,袖子下的手拳头紧握,他知道梨尔不可能喜欢上皇上,她进了宫,一切由不得她,并非她所愿。“元玉,她已经喜欢上皇上了,你们的事都已经过去,她已经往前走了,你也应该往前走,你去辞了太医这份差事,不要再踏入皇宫了,找个知心人娶妻生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你对抗不过皇上,也对抗不过皇权,不要以卵击石,不要再白费力气,妹妹已经是皇上的人,她是这后宫最得宠的人,你可知什么叫最得宠,那是皇上频频召她侍寝,他们已经做过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他们才是最亲密的人,你不是”一字一句都简直是在剜谢元玉的心口,将他的心剜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他感觉到那血是汩汩往下流,要要了他的命,他的指甲都快插进肉里面。那些都不是真的,梨尔不可能喜欢皇上,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左右的,侍寝而已,进了宫的人不可能不侍寝,这不代表他们是最亲密的人,娘娘所说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让他死心而已,他努力三年才当上太医,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