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力并没有如愿告老还乡,而是依旧如鱼得水的上着他擅长的魔法史课。含歆琳反常的天天上斯里力的课,她没有主动去找斯里力,斯里力也没主动找她。斯里力收了卡多根骑士的女儿菲妮做徒弟,这个女孩儿很聪明也很乖巧,深得斯里力喜欢。上课的时候斯里力很喜欢提问菲妮,含歆琳变得安静,除了乖乖听课什么都不做。
尤其是,她做的魔法史作业整整写了二十张交给斯里力,斯里力很公正的给了她十分,却在班上表扬了菲妮九分的作业。全班恐怕就含歆琳自己知道她得了最高分,十分。
做这么多,她只想让斯里力能稍微感动一点,在上课的时候多讲一些关于妖精风笛的典故。不过这几天的课除了倒霉的人鱼进化史,还有食人魔正名,什么都没有。
三天后,清晨。
梅林躺在铜床上,半张侧脸朝外,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线条,睡颜若婴孩娇憨。含歆琳坐在桌前,饮一口牛奶,平静的盯着窗外攀进来绿色的藤蔓,一朵茶色的小花探进窗沿,花瓣边沿勾勒着暗红线条,犹如墨汁印染一般好看。
她的黑眼圈很深,却被她用魔法淡淡的盖住了。
昨夜梦中月莽初现,将她引入一间白色房间,房间正中,国王躺在白色的床上,面容沉寂,毫无生气。天顶吊着一只曼德拉草,黑色的粘液顺着曼德拉草头部一直滚落到根部,一滴一滴,想黑珍珠一样,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
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没有战争,只有一片白色,压抑的房间,这比血腥和杀伐更让含歆琳窒息。她嗓子发干,直直的站在国王的睡塌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她不能失去他,她必须唤醒他!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爸……”
国王仍旧纹丝不动,大概过了十秒,国王紧闭了双眼泣下血泪,然后接二连三的其他七窍也流下了血液。她缓缓的蹲下来,惊恐的看着白色的地板,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好想哭,却惊恐的连眼泪都缩在泪腺里。
曼德拉草长的像人类婴孩一般,有人参一样的须,不过曼德拉草长的要比人参胖些,更像个白胖的婴孩。此刻曼德拉草突然发出婴儿一样的哭声,尖锐刺耳,又似在做死亡后的狂欢,尖啸的声音若狂笑。然后毫无阻滞的灌入大脑,含歆琳尖叫一声,发现只是一次无声的张嘴,绝望,惨白,绝望……
“亲,你在想什么?今天起得真早不是吗?”梅林穿上衣服轻快的说道。
含歆琳收回盯着窗外的目光,冲梅林一笑:“没什么,做了个梦,醒来就睡不着了。”
“什么梦?竟然能让千年不醒的瞌睡虫一大清早起来!”梅林吻了吻她的唇,拿了桌上含歆琳准备的湿毛巾擦了一把脸。
含歆琳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梅林摁在椅子上,把湿毛巾叠成方形,从眼睛开始,再到鼻翼,下巴、后颈,仔仔细细的帮他擦了一遍。一边恬淡的说道:“没什么,普通的梦而已。”
“我帮你倒牛奶吧……”含歆琳起身倒了一杯给梅林,梅林小饮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盘子里的煎蛋。
含歆琳看了一会梅林吃早餐,打开《帝国时报》翻看,她还是比较烦翻看古英文,那些复杂的重音符号最让她头大。梅林本来没看《帝都时报》的习惯,自从被含歆琳坑了以后,就定了整年的《帝都时报》。
房里安静的只有刀叉碰到盘子的声音,梅林吃相很文雅,不像勒恩雷老是狼吞虎咽,而胖子那家伙用餐的时候老喜欢咂嘴。
“对了,梅林。”含歆琳放下报纸。
“恩?”
含歆琳舒了一口气才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公主莫嘎娜。”
梅林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说:“有些印象,不过叛变以后她失踪很久了……”
“听说她时常会出现梦魇,后来定论是语言梦……”含歆琳试探道。
梅林摸了摸她的头,冲她一笑:“有什么等我上课回来再说。”
梅林出门了。
含歆琳观察那个红色木柜很久了,只是上了一般的魔咒,只要用一般得开锁魔咒就能打开。含歆琳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住了。她在躺会床上,尝试进入梦中,她想把没做完的梦做完,把断断续续的梦珠子一样串联在一起。
时钟的时针指向七,含歆琳刚好入眠,又是在战场,她有些欣喜,那个没做完的梦,终于要有了答案。
这时是在北方的一座城市,还没整个沦陷她儿子受封为公爵的时候,刚好收到当地描绘的一张城市油画,和这座城市一模一样,这就是小黄的封地——卡达斯(kadath)行省。
城池外,两方战斗的尸首已经堆砌成另一个城墙,蛮族赤身露体的在城池下高喊,饮着人血,啃着头颅,素丽可爱的蛮族女王赤着白净的脚坐在后方,这时黑色头发的青年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