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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2 / 2)

顾长思一言不发地拎过一筐草药,二话不说开始帮她往里搬。

秋长若挑了挑眉:“心情不好啊?和霍大人吵架了?”

“没有。”顾长思闷闷地,“他能跟我吵架?”

“也是,他见到你就乖得不行。”秋长若偏头看着他,“那是为何?我看这几日陛下也没有找你的麻烦。”

“心里乱。姐,你和……”顾长思抬眸时撞进秋长若清亮的目光里,他想到秋长若与裴子澈之间本就知根知底、全无保留,又想到自己与霍尘秘密缠身,就又把询问吞了回去,“罢了,没什么。”

“跟我你还藏着掖着。”

秋长若这么说他,却也不逼着他,只是拎起另一筐放在他身边,两个人沉默地忙碌起来。

片刻后,秋长若望着外面的雨幕温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医吗?”

顾长思停下来:“因为你有天赋?”

秋长若很轻很轻地摇摇头:“为医者,父母心。金针入穴、抚腕断病,可当血染山河、万里悲哭之时,医者同样束手无策,唯愿我能一针封病灶、手起刀落除根患,朝堂芸芸百余人,都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效力,不是效力为一人,而是效力为脚下这万丈河山。”

有风拂过她的长发,她挽了一下,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这是我当年拜在玄静师父门下时,她问我为什么要学此道,我告诉她的话。我当时想,我从医,就是要救人命,挽山河。可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后来我才明白,医者救人命,人心却难测。”秋长若晃了晃手里的那筐白术,“我能够诊治失忆之症,但我窥不破记忆之中有什么,同样的,我能够给你的腿伤诊疗一二,却难医你真正的创伤与悲痛。这时候你需要的不是我这个大夫,而是你自己。”

顾长思看着她发愣。

秋长若很温柔地劝导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觉得,霍大人是好人,他对你也好,是真的喜欢你,有些事情你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两个人彼此坦诚信任,才能够走下去,不是吗?”

“可我不知如何开口。”顾长思脸上浮现一丝懵懂,“他也不知,横贯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

“那就一件一件来。”秋长若理顺了他的长发,“别怕,长思,师父与我、长记、长念,我们都陪在你身边,不要着急,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总有一天,误会会解开,冤屈会洗刷,你们、我们、天下的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我知道你想要完全相信一个人很难,但霍尘是个好选择,或许你可以试试。”秋长若鼓励他,“试试,完完全全地、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试试吗?

其实他一直在试的,包括他告诉霍尘不必将所有都告知于他,那都是他的真心实意,可每当触及那些不可言说时,理智告诉他要相信,总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问为什么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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