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万里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史云桥。史云桥洗了澡,换过衫,眼睛稍微还有点红肿,站在马路对面看他,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史sir找我?”
“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吃饭。”
景万里直觉宴无好宴,本想婉拒,但是史云桥气势逼人,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坚定。
史云桥显然有所准备,料定他会答应,也必须让他答应。已经定好餐厅座位,两个坐下就直接吩咐了起菜。
他开口随意,好像在谈论天气,“昨晚真是麻烦景先生,让景先生见笑。”
景万里道,“不麻烦,史sir不用这么客气。”
史云桥昨晚虽然醉到迷糊,但是总有一时半刻的记忆,他听到有人对他说,“云桥?我是景万里。”他怕自己有所失态,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他信任景万里,让他从自己的裤子口袋掏出钥匙,即使他们并不熟悉。但是这种信任需要建立在双方透明的基础上。
“主要还是麻烦景先生照顾我,昨晚我一定很丢人。”
景万里放下餐具,用纸巾擦了下嘴巴,迎上史云桥的眼睛,“史sir,我不是多嘴的人。”
史云桥笑意收敛,只半抬着眼眸看对方,他本来眼角就有点微微下垂显得无辜,现在又因为昨晚的事情眼皮还带着点红肿,看着就像在控诉景万里。
景万里轻咳一下,“我不过送你进屋,为你拿一条毛巾。”然后又笑道,“史sir酒品很好,喝醉了酒也很安静。”
史云桥碰了不软不硬的一个钉子。景万里平时看着温和好相处,再和气不过。其实皮囊下也按着七窍玲珑心,他只夸史云桥醉了乖巧,其他一概不多说。倒显得史云桥心思过多,度了君子之心。
他不再试探,只拿出自己的厚脸皮,只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
一餐饭原本大家各怀心思,到后半程倒是宾主尽欢,十分尽兴。话题未及昨夜,未及王明阳。两人倒似多年好友。
晚上景万里给王明阳打电话。王明阳说话有气无力。
“你这么早就睡下?”
王明阳答道,“不睡觉做什么。”
景万里试探地问,“下个月叶老寿辰,你送什么礼?”
“随便呗,”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让人随便找个什么古董花瓶就是了。你呢?”
景万里咳嗽一下,“史sir说,帮我刻个羊脂玉的章子。”
“云桥?!他怎么会帮你。”
景万里心下有些懊悔,他不该答应要史云桥的章子。他跟史云桥本来连称一声朋友都欠妥。只不过因为王明阳认识而已。如今王明阳跟史云桥没了下文,他拿了人家的章子显得十分多余。只怕王明阳听了要不高兴。景万里忽略细节,只说史云桥说是为感谢他帮忙。
席间,景万里说到下个月需参加他人寿辰,老人家90大寿,十分热爱中国古典文化。他询问史云桥该送何礼,你若问他钻石珠宝,他可以说出七八。玉石字画,是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