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位青年身穿赤红衮龙袍、头戴翼善冠、脚穿皁皮靴,气质高贵,样貌英俊,正是鲁王世子侯仞。在他身后一步远外跟着的,则是一位身穿深蓝道袍、须发皆白的道人。
夏小乔、傅一平二人的关注点都在那道人身上,两双眼睛齐齐盯着面色红润、皮肤细腻白皙如少年人的老道,竟没注意其他人已经都站起来迎候世子。
陈义明忙清咳一声,夏、傅二人这才跟着站起来,看那年轻世子和老道向鲁王行礼,接着又一同见过世子侯仞。
“孩儿听说陈大夫带了两位能人异士来,一回府就赶着来看,正巧遇见彭真人,便一同过来求见了。”侯仞笑微微的跟鲁王说话,眼睛从傅一平身上扫过,落到夏小乔身上,见她貌美大方,不由向她点了点头。
鲁王叫人给春阳子设座,却只让儿子站在身旁,闻言笑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位傅先生仰慕彭真人、一心求教,正说可惜彭真人不在,只好先向钱壮士等人讨教,你们就来了。”
那老道端端正正坐下,身上穿的道袍薄薄一层,连件棉衣都没穿,面容却红润如常,一双细长眼睛在傅一平和夏小乔之间打了两个转,方才捻须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道可许多年没见过两位这样出色人物了。”
从夏小乔进到这间暖阁起,众人的焦点就都聚集在傅一平身上,只有春阳子一张口就把夏小乔和傅一平摆在了平等位置,她不免有些诧异的回望过去,等他下文。
“夏姑娘修习的也是我道家功法吧?”春阳子笑容慈蔼,语调柔和,“神清气正,含而不露,难得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初窥门径而已,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
他一副长辈口吻,可容貌却似青少年人,又留着白胡子,让夏小乔看得很难受,却又不能不答,只得挂着礼貌的笑回道:“道长过奖了,机缘巧合而已。”
其余诸人听他夸奖这美貌小姑娘,如钱、吴、沈之流,只当他是要教训狂妄的傅一平,故意冷落他,拿这个小姑娘来压一压傅一平的气焰,都没往心里去。
倒是鲁王父子知道这彭春阳眼界甚高,从不轻易夸人,此刻对这少女如此褒奖,可见其定有过人之处,又听夏小乔回的不卑不亢,不由都多看了她几眼。
春阳子见夏小乔没有否认,就笑着说:“既是道门同道,改日有空,还要向姑娘讨教。”说完这句,他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傅一平,“不知傅公子想怎么跟老道求教?”
他对夏小乔用的是“讨教”,换到傅一平身上,一句客气话没有不说,还直接老实不客气的认了“求教”,本来怒火高涨的钱、吴、沈三人不由窃笑。
傅一平狂妄自是有狂妄的底气,这底气也让他眼光与常人不同,眼前老道虽然看着如常人一般,目光不如何炯炯有神,身材也不很高大,连说话都不甚响亮,但他们共处一室,相距极近,他竟感觉不到老道在呼吸,不由对这春阳子刮目相看。
他本来听说鲁王身边有个道士,只当是神棍之流,用了什么骗术哄住了这些没见识的人,如今亲眼见了,才终于确认春阳子是内家高手。
“在下一向对道家功法好奇,听说道门内有一手绝顶功夫叫推云掌,不知道长可修习过,让在下领教一二?”
推云掌是武当派不外传的掌法,春阳子修行的道观却在终南山上,他有意这么说,春阳子却并无恼怒之意,只答道:“不曾。不过老道潜心修炼多年,自创了一套三阳掌,虽不能媲美推云掌,倒也不至丢了道家先圣的脸面,傅公子意下如何?”
“愿领高招。”傅一平站起身一拱手,面上毫无惧色。
鲁王就说:“好啊,难得彭真人也有此雅兴,肯指教后辈,大郎还不去校场略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