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爷这才像是喘过气来了一样,神情慢慢放松,一双浑浊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那盆牡丹,就好似在看着一位绝世美人。
“太好了,花开了……”花爷爷低声喃喃,“你们看,这花开得多美,我没骗你们吧,这就是名种姚黄。‘唯有牡丹真国色’,你们看它像不像穿着黄裙的杨妃?”
夏小乔这才看向那盆牡丹。那花果然开得极为灿烂夺目,就像一位光彩照人的二八佳人一样,让人看一眼就不舍得移开目光,只觉周遭本来昏暗的环境都被那几朵亭亭玉立的淡黄花朵照亮了。
她不由赞道:“是啊,真美。花爷爷,多亏您一心一意培育,始终不曾放弃,我们这才能看到这样美的花中之王呢!”
花爷爷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花草有灵,怎么会辜负土地的给养和园丁的汗水呢?它们终有一日是会回报你的。”
刚说到这里,贺酩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嘴里含糊的问:“什么开了?”问完才注意到他舅舅正倚着宣谋半躺在地上,终于清醒了些,“舅舅这是怎么了?”
“我很好。”花爷爷转头看了外甥一眼,一直迷迷蒙蒙的眼神忽然清亮起来,“这株姚黄终于开了,我也再无遗憾。酩儿,我无儿无女,身后事只能你和子锐来办了。我一生除了花花草草和几本手记外,只余两袖清风,倒也走得干净,你就打一口薄棺,把我葬在田边那棵香果树下,我也不用你们四时祭祀,有落叶野花相伴,足矣。”
夏小乔没想到老人家正高兴着就交待起后事来,欲待开口劝慰,那边贺酩已经走过来,跪坐到花爷爷跟前,应道:“我记下了,舅舅放心。”
花爷爷欣慰一笑,目光移开,再次落在那株开得灿烂的姚黄上,他苍老的面容平静而满足,嘴角笑纹向两颊伸展开去。
花房内一瞬间安静极了,夏小乔莫名的不敢开口。她看看贺酩,贺酩却跟花爷爷一样望向了牡丹花,再看向宣谋,他垂着眼睑,似乎正在看花爷爷皮肉松懈、长了几颗老人斑的手。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能出声,就感觉花盆那边忽然一亮,转头看时,果然那几朵开得正盛的淡黄花朵齐齐发出莹润的光,不由瞠目结舌的去看其他人的反应,想印证是自己眼花。
然而本来低头的宣谋也在这一瞬间抬起了头直视花朵,贺酩脸上同样满是惊愕之色,再看花爷爷时,他却面带笑容闭上了眼……。
夏小乔觉得不对劲,忙叫道:“花爷爷!”
宣谋和贺酩也同时回过神来,宣谋先伸手在花爷爷脖颈上探了一下,接着又试他的鼻息和心跳,夏小乔跟贺酩都紧张的望着他,他收回手后,却让人失望的摇了头:“已经去了。”
夏小乔不由抬手按住了嘴,她不敢相信花爷爷就这么死了,却又觉得并不算意外,并且心里不知是悲是喜。
就连贺酩都没有悲色,反而上前握住花爷爷尚有温度的手,非常平静的说道:“果然花木有灵……”
他话说了一半,宣谋忽然侧头向着夏小乔身后冷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夏小乔吃了一惊,转头看时,一个黄衣少年就站在她身后。那少年眉目如画、衣袂飘飘,特别的好看,一双澄净无比的眼睛正定定望着她。
“你……你怎么进来的?”夏小乔和宣谋有同样的疑问,以她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