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还放着几个厚厚的本子，这是他的账本，上面记录了他生活里的每一笔花销，这都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刚上大学的时候，他的贫困补助要留着交学费，假期里自己打工挣的那些钱大部分都交到医院去了，所以他身上根本就没剩下什么钱。

最穷的时候，他兜里只有几块钱，然后就这样撑过了一个星期。

他每天都去食堂打一碗八毛钱的米饭，食堂里会有免费的汤，有时候是紫菜蛋花汤，有时候是冬瓜汤……

再后来，辅导员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给他拉进了学校勤工助学的兼职消息通知群。他在食堂里当过小时工，一个小时八块钱，可以免费吃饭，他打扫过学校的器材室，在小吃街人来人往的路口发过传单，帮学校附近的驾校招过学员，周末的时候去做过上门家教……

现在他的情况已经要好太多了。

姜知意借给他二十万当医药费，王红玲做了手术病情也稳定下来，每个月医院那边的开销并不是很多。

他拿了很多奖学金，带他打比赛的老师平时也会接一点私人项目，因为清楚他家里的情况，所以有时候就带着他一起做项目，会给他发工资。

这一路真的很不容易，但也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他非常感激。所以他在账本上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也清楚记录了他们曾经给他提供过的帮助。

有一些并不是直接的金钱接济，但他做了一个他认为等价的转换，把这些帮助变成了一个具体的数字——这样方便他一一报答他们。

他内心其实很冷漠，也非常敏感，他不喜欢欠别人，他会把这些全都还清。

不过他也发现了存在的一些问题，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直接用金钱来偿还的，还需要换个法子。

他的某一位老师并不愿意收他的礼物，因为这是违规的，所以他就在实验室里多干些活，帮师弟师妹们答疑解惑。

食堂里一位管事的阿姨人很好，他如果来不及去晚了也不怪他，好几次还借给他钱，所以他会帮她打扫卫生，有时候帮她的孙子补习功课。

这都是一些变相的偿还方式。

他也按照同样的方法去解决他和姜知意两个人之间的“债”。

姜知意给他买的每一件东西他都记下了，还有她借给他的二十万——暂时还还不起，他以后会加倍地还给她。

她让他当她的男朋友，他也答应了。他可以每天照顾她，给她做饭，满足她各种各样的要求。

只是对于她喜欢他这件事，他没有办法去做什么。

姜知意经常说她想要他爱她……

他做不到，他也从不相信爱情。

毕竟连血肉相连的亲人都会背叛他，更别说虚无缥缈的爱了。

“宝贝儿，有你的电话～宝贝儿，有你的电……”客厅沙发的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那是姜知意的手机，这个电话铃声也是她自己录的，声音听起来娇娇的。

顾行远走过去拿起手机，上面还挂着一个小猪佩奇的挂饰，看起来蠢萌蠢萌的，手机屏幕在一闪一闪，显示的联系人备注是——

相亲对象李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