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被季汐晃醒后依旧是哈欠连天。季汐只好让她先回去休息,小丫头点点头,睡眼惺忪地回去睡觉了。
锅炉房的温度很高,四处都是蒸汽,季汐一个人在里面呆了许久,出来后脸颊都是红的。她关好门,直接就往二楼走。
走过不知多少级楼梯和走廊,脚下的路逐渐变成了厚实绵密的手工地毯,头顶的灯光也明亮起来。她来到郁唐的办公室前,两个值班的士兵将她拦住。
“二太太,已经过了公务时间,司令长官在休息。”
季汐冷冷道:“我现在要见他,麻烦去通报一声。”
两个士兵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除非军报,无预约不可见。此乃军规,请二太太谅解。”
话说到此,一般人也就走了。但是季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一股无名的气焰,非得立刻马上当面质问他不可。于是在这股怒气的煽动下,她伸手往门上敲了两声,正打算敲第三声的时候,手腕便被其中一个士兵攥住,拧到了身后。
“二太太,抱歉了!”
她正要挣扎,面前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面色冷峻的男人站在门前,额前的碎发投下浅浅的阴影,眸色晦暗不清。他看了眼被反剪的女人,迅速道:“放开她!”
士兵立刻松开手,往两边一站,眼观鼻鼻观心。
郁唐往后侧了侧身,将她迎了进来,大门再次关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朱红色的窗户外有一轮洁白的月亮,在湛蓝的夜幕中散发着莹润的清晖,把室内照得通透明亮。
他没有开吊灯,只有办公桌前的台灯亮着,如鸡蛋般大小的暖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郁唐关上门后便回到了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密信看着,丝毫不避讳。
季汐在他面前站定。
“郁唐。”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在密信上流连。她道:“为什么给我的晚饭里下药?”
如此开门见山,他终于肯抬起头,正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盛满了愤怒和不解,宛如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顷刻间便能将他活生生烧成灰烬。可他却面色如常,似乎毫不在意。
“大晚上的,你在胡说什么?”
季汐冷笑一声:“少在这里装蒜。老爷如今抱恙,这里所有人的起居用膳都是你说了算,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下药的人,除了你自己还能有谁?”
他笑得眯起眼睛:“时候不早了,二太太若是觉得困倦便睡吧,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要负责任的。”
只听“啪”地一声,女人往桌上用力一拍,竟将那厚实的桌面拍得嗡嗡作响,一连串的问题随即砸下:“为何给我下药?为何要我昏睡?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若不是今日翠翠吃了她的晚饭,她不知要被这药操纵到什么时候!
仔细一想,之前还在郁府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昏昏欲睡,好几日都没能去夜校,可见应当是从近一个月前开始,自己就被人下药了。而那时候她还以为只是感冒的后遗症,被蒙在鼓里当傻子当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