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望着谈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后乖乖伸出手，从那堆零钱中拿起了自己要的棒棒糖。

谈盛见他拿完棒棒糖就不动了，顿了两秒，主动把零钱放到了他的桌面上。

“说了剩下的钱都给你呀。”

这钱太多了，只是五毛一块的话谈盛会接受，就当跑腿费，但九十九块五远超他这个年龄的接受范围，他知道九十九块五能买多少东西，所以他不能要。

谈盛摇摇头，沉默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小锦鲤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把零钱塞进小书包，然后跑到天之骄子桌前抽出一块五毛，拍在他的桌面上。

“那当跑腿费了。”小锦鲤凶巴巴说，“我当老大，你当小弟，怎么样呀？”

谈盛怔怔地看着他。

“不说话就当同意了。”

谈盛沉默。

钱他还是没要，小锦鲤看了他两眼就回自己的位置了，谈盛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过了明天他们仍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普通同学。

直到回家的时候，年迈的爷爷给他整理书包，从他书包里翻出一块五毛钱，问他这钱是哪来的时候，谈盛第一次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盯着那一块五毛，这钱被书包压得皱皱巴巴的，不合时宜的，他想起了小锦鲤拿着钱说要他当小弟的样子，眼睛那样明亮。

很奇怪，谈盛并没有感到屈辱，或是被人欺负，许是小锦鲤说这话时的样子太过可爱，明明稚气未脱，还学人家当大哥。

片刻，谈盛如实回答了，声音稚嫩却字句清晰，“帮同学买东西，同学给的跑腿费。”

爷爷闻言愣在原地，家里虽穷，但他也不至于压着谈盛这么个几岁的小孩帮自己干活，有时他也会出门捡瓶子卖，也从没想过带上谈盛一起。

知识改变命运，他希望谈盛空闲时能多看看书，不要为钱苦恼。

所以爷爷一听谈盛这么说，立刻以为谈盛是想挣点小钱分摊家里的困难，毕竟谈盛一直以来少年老成，比别的孩子都懂事。

他拿着这一块五，有些心酸，语重心长教育：“家里没那么难，你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事，你还小，当务之急是读书……”

他也怕谈盛这么点大，听不懂这些话，于是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讲：“爷爷的意思是……”

“没有勉强。”谈盛抬起黑瞳望着苍老的爷爷。

爷爷一怔。

谈盛认真说：“没有勉强，我是愿意帮他买东西的。”

他想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声音低了几许，“我想和他当朋友。”

爷爷一听大感意外。

从小谈盛就不跟别的小孩玩，这是他第一次见谈盛想和谁当朋友，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努力装作成熟的人在棒棒糖的攻势下，终于露出了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真面目。

怎么会有小孩没有玩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