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深夜十一点,几乎所有的人家都睡下了,只有少数一两户人家的家中还点着橘黄的灯光。
只不过地广人稀,彼此间相隔甚远,同遥挂于天际的星星也无甚差别。小道两旁,是沉睡中的田地,草轻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是大自然独有的夜曲。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清脆而悠长,打破了夜的寂静,又迅速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丝回响,在空气中悠悠飘散。
邢庆波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得手的兴奋,压根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人在暗中追随。
在他看来,何珊珊没这个脑子,也没有这胆子,敢尾随他出门。
何珊珊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觉得今夜或许会有一桩大事发生,暗中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跟上。
从前的邢庆波虽然也对她多有打骂,但频率永没有最近这么高,这几天她只要稍不注意都会为自己惹来一顿毒打。
再结合邢庆波晚上这些古怪的小动作,何珊珊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他外头有别的女人了。
可这村子拢共也就这么大,每家每户的媳妇都被看得很紧,有些人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何珊珊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谁会在深夜与邢庆波幽会。
再回想起早些时候邢庆波对她的威胁,说是等找到了更满意的女人,就会把她给卖掉,何珊珊便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中。
被卖到这个鬼地方,她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心死,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现在又面对即将被转手卖掉的风险,她自然是接受不了的,谁知道她再被卖一次,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一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头,那些被凌辱的画面犹如幻灯片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闪烁,简直是历历在目。
何珊珊咬了咬自己因为干燥而起皮的下唇,保持着一段距离不声不响地前进着。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要做蒙在鼓里的人。
忽然她发现,走在前头的邢庆波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看那方向,似乎是……自家的菜地?
没有人比何珊珊更熟悉这块地方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起早贪黑地在这块土地上劳作。
抵达目的地后,邢庆波便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了起来,时不时地整理袖口和发型。
何珊珊害怕被发现踪迹,便就近借着夜色和茂盛植被的掩护,就近蹲了下来,屏住呼吸,静悄悄地等待着。
正当邢庆波焦急等待的时候,姜秋澄正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一直等到邢庆波面露不耐,快要发火的时候,才往面颊上拍了些水,假装匆匆赶来的模样,出现在了邢庆波的面前。
在看到姜秋澄的第一眼,邢庆波与何珊珊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
只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则是惊吓。
何珊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邢庆波深夜出来相见的人竟然会是她才相识不久的二丫。
在何珊珊看来,二丫年纪小,长得俏,命也比其他的稍微好上一些。
虽然大家都是被卖到这个鬼地方来,但是董大军至少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像邢庆波这种,已经上了年纪的臭男人。
再加上董大军是个傻的,只要给他顺顺毛,一定比别的男人好糊弄。
硬要选择一个的话,何珊珊宁愿跟着董大军,也不愿意跟着邢庆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