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已经二十一岁,再不选驸马,委实有些不合礼法了。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那边,也同样热闹。
礼部尚书唤做谭深,年逾四十,正是仕途顺利之时。他是最早一批朝臣,为官二十载,比当年孙仲杨执掌吏部的时候,还要年轻好几岁。他与孙仲杨争了多年首辅之位,可惜因不够受先帝信任,处处被压一头。直到近几年孙仲杨与顾绯相争,这才有了出头的机会。
谭深少时聪慧,十二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与孙仲杨那样纯粹的文臣不同,谭深参加科考,拿了文武双状元,既有儒士风雅,又兼武将之长,随先帝上过战场,立下功劳,因此比孙仲杨更加激进,也更加大胆。
夜深,马车从皇宫驶出,小厮扶谭深下马,回到了谭府。
大厅之中,几个谋士正在等他。
随着本朝科考人数渐增,养士之风盛行,人人都以门客多为荣,谭深府上也不例外。不过,真正受他重用的,还是这几个心腹。
谭深解下披风,饮了一口热茶,听谋士汇报道:“谭大人,工部员外郎已成废棋,都处理干净了,没有人查到中南那边。”
按乾朝律法,山川河泽皆归皇家所有,私自开采矿源,十个九族都不够诛的。开矿最大的受益者是谭深,便是舍弃几枚重要的棋子,他也要把这条消息给严严实实地压住。
谭深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
只是工部员外郎究竟是怎么被查到的?真如小道消息所说,是他寻欢作乐的时候,被司礼监的人逮了个正着?
坐下一人却道:“但是谭大人,吐浑使臣被伤一事,暂时还没有消息。”
说话的人,正是顾衍。
顾衍是代表问剑山庄来的,更是最早发现矿脉的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无人敢轻视他。他的语气并不客气,谭深皱了下眉,还是说道:“兴许只是意外。”
今早大家都在关注工部员外郎被抄家,至于吐蕃使臣被人砍断了手从烟花柳巷丢出来,就没多少人关注了。
顾衍却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砍断了手,却未伤及使臣性命,在顾衍眼里,更像是一种警告。
谭深行事果决,想法也十分大胆,与顾衍不谋而合,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此次吐蕃使者入京,早在进宫之前,就被礼部拦了下来,请进了谭府。
顾衍做过这么多次皇帝,又有系统指引,自然知晓单靠那些证明贺灵辞抢了他身份的证据,自然无法彻底将皇位夺回。他要斩除敌人,必然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因此先开私矿,有了钱,便能买马屯兵。
这件事谭深藏得很紧,连这几个谋士都不知道。既然不可能走漏风声,吐蕃使臣断肢,就真的只是巧合吗?
太极殿中,顾绯伏案写信。
她的字很漂亮,不似闺阁女子那般小巧娟秀,行云流水,自成一体。贺灵辞支着下巴坐在她身边,眼里的不满几乎溢出来,就差明明白白地问顾绯“皇姐为什么还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