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安拔出了身上那把短刀,莱茵哈特的精神力轻轻牵引着他的动作,遇人拦路就轻飘飘一挥击,精神力好像剑气一样凌空飞出,摧枯拉朽地清出一条道路。
白如安哇哇大叫,也不知是害怕多些还是兴奋多些,听起来倒像是剑侠在潇洒长啸。
那太监监军穿着中衣从酒池肉林里出来,远远一看白如安这个战神般的夸张姿态,吓得险些真的尿了,被人簇拥着向后门逃命。
白如安又轻飘飘飞起,落地正将他砸了个正着,一脚踩住他背脊,手上短刀就抵住了他的后脖颈。
被压住的监军一边吃土,一边惨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都……都退下!”白如安道。
簇拥着太监的不是小厮就是美女,护卫中更没人能拿下白如安这么个武林高手,只得哗一下散成了个包围圈,警惕地看着白如安。
白如安感觉自己背后有汗,手上的力道没轻没重,心中也有点没着没落。
这时莱茵哈特在他身侧说道:“等沈安赶来。”
白如安想起元帅就在这里,瞬间感觉妥当了。
只片刻功夫后,制置使沈安用百米赛跑的速度赶来了,到现场也不敢轻举妄动,先问道:“白少爷这是何故?”
他是认识白如安的这个皮囊的,白如安也认识他:这位制置使这一次还没被卫南骗到挟持,也没有受过伤,身材挺直,两眼炯炯有神。
“复述我的话。”莱茵哈特在白如安身侧道。
白如安清了清发紧的嗓子,按照莱茵哈特所说,断续将元帅阁下的话换成中文表述道:“山河关已破,卫南降了延人。樊阳城中民怨因这阉人而起,北方狼烟滚滚,想必沈大人也已经看见了,你准备怎么做?”
一来就是如此吓人的开场,沈安瞳孔紧缩:“倘若事情有变,沈某自然会请示上官,调动兵马粮秣,加固城防,以备敌袭。只是军情未达,沈某不敢妄断。白少爷还请先放开……”
“我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了这人,二是不杀。”白如安打断他道。他脚下还踩着那太监,闻言后呜呜呜一边吃土,一边疯狂求饶。
白如安不管他,继续紧盯着沈安说道:“沈大人也有两个选择。一是任由这群无能之辈主持中馈,监军、刺史、白家没一个是能打的将军,指望他们准备守城?你就等着身死城毁吧,纵是还有卫家军侥幸能赢,也不过惨胜;二,你也可以选择帮我,等我杀了这家伙,你就告知全城说鱼肉百姓的家伙们死了,抓紧调动起民力巩固城防,调你的兵马粮秣……如何?”
沈安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这太监活着就是个祸害,然而皇权在上、辅以条条框框,都是寒铁枷锁箍在将军们的身上。
“人,是我杀的——我的选择早已经做好。沈大人只需要想好,是浪费时间在这些无意义的官宦身上,还是好好利用这个无可转变的事实?”白如安说完,举起手中短刀,对准了脚下那监军的后脖颈。
他从未杀过人,也没有做好准备。
莱茵哈特看出白如安的犹疑,站在他身边道:“你可以自由做决定,白如安,但记住:一、这个决定要是你真正想要的;二、这个决定的代价由你一力承当。”
白如安闭了闭眼,眼前出现的是寂静中奔行的护城河、对岸站着的卫悭的身影、那无数护国安邦却无家可归的将士们、还有脚下此人站在城头冷酷的表情。
现在此人则涕泪横流地趴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跪求他的原谅和宽恕。白如安手头犹豫的这几秒时间,他已经从苦求、威胁、协商到崩溃地大叫,种种丑态都展露无遗。
白如安竟有点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闭眼吧——”他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