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冯栖元就扒着车窗确认:“回去还可以联系程总吧?”
“不确定。”
“不确定就是可以,程总一路平安哦。”
从平市出差结束的第一天。
程淮一大早来到程氏。
还没进办公室就看见汪成坐在员工工位上,看见他来了,赶紧走过来。
程淮瞥了眼,“我没时间跟你讲冯栖元的事。”
汪成气得要死,他拍着自已胸脯顺了顺气,“我没跟你说这个!程叔在里头呢,感觉要出事。”
放弃
程淮果不其然神色冷了几分,“什么事?”
汪成耸肩,“那我咋能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高管,他跟谁说都轮不上跟我说,就是我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平时不都和颜悦色的么,今天看着脸拉得老长,估计是有哪不对劲了,我跟他打招呼,他都笑不出来。”
程淮进去之前,汪成又很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着牙下定决心道:“我以后不管冯栖元的事了。”
他刚才问了段助理,说最近他们在平市一切正常,西线无战事。
不仅如此,程淮和冯栖元还一起待了一夜,第二天还在平市待了一整个白天。
说他们是在边喝咖啡边进行你死我活的商业谈判,这话放谁那都不会有人相信。
除非他长了个猪脑袋!
更何况前天晚上他听见冯栖元声音的时候,那不就是赤裸裸的撒娇!
他和程淮一起上高中,那时候追程淮的人能从校门口排到后操场,知道程淮是程家人以后,追他的人更甚。
什么贴上来不小心洒到身上奶茶,或是运动会的时候陪跑送水的男男女女,程淮什么没见过?
程淮向来不会对别人无理,一般都是微笑婉拒,但他在旁边看得清楚,程淮根本不喜欢娇滴滴的那一类。
他想来想去,排除了所有答案,最后只剩一种可能。
汪成心里愤慨没第一时间知道内幕,只能叹气。
“我知道,肯定是他勾引你,你看他长得一副男狐狸精的脸,再耍点勾人的阴险手段,这很正常,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绝对表示尊重,只要你不当真就行,你知道的,他不是什么好人。”
程淮侧头看他一眼,“以后不要再诽谤他。”
磨砂玻璃门一开一合,程淮进去了。
汪成愣了几秒,“操???我那是诽谤?!”
程建晖坐在总裁椅上,听到开门声把椅子转回来。
程淮不动声色观察两秒,如汪成所说,他的脸色确实很难看,有种极力想忍住,却涨得脸红脖子粗的视觉感,这也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见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程建晖显露这种面色。
即便如此,他还是勉强笑着问程淮:“这次去平市出差都挺好的吧?”
“嗯”,程淮自顾自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双腿交叠。
“我前几年也没少去平市,那边的气候和这边不太一样,这几天还适应吗?”
程淮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面无表情。
对方终于忍受不了亲儿子这种冷面,放弃虚伪的拉家常环节。
“我的意思是,那块地你就非要不可吗?”
那块地对程淮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明白。
只要一切手续正常,一旦地皮落实,领淮资本的股票就会飞涨。
到时候轻而易举就可以超过程氏,甚至可以吞并程氏,一切都要看程淮的选择。
程建晖之前还能沉住气,但最近情况有所不同,他发现有人在背后破坏他的布局,短短一周多,甚至已经到了平市的层面。
他不得不怀疑程淮,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儿子。
这个他以为可以一直控制其翅膀的儿子。
“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从程氏赶出去?”
“随你。”
“程淮!这些年你拿着程氏的资源和钱财给你的领淮资本添砖加瓦,现在羽翼丰满了就想踢开程氏吗?”
程淮神色淡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叩了叩沙发扶手。
“我以为当年你威胁我管理程氏的时候就很清楚,我不会白白给你打工,也不会白白给程氏打工。”
当然是明白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程建晖捋了捋头发,声音带着些无奈和苍老。
“程禹还有半年多就回来了,你们一起经营程氏不好吗?当然,你的领淮资本照旧可以利用程氏的人脉,我还能帮你牵线得到更多,甚至帮你融资上市,我们这样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父慈子孝不好吗?”
“一大家人,你是说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妈,一年凑不齐一桌人的程家吗?”
程淮冷笑,“我以为你很清楚,我们永远不是一家人。”
墙上钟表的指针转动至9点半。
外面突然开始刮大风,原本天朗气清的天空多了几片乌云。
一阵轰隆作响的雷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程建晖布满皱纹的眼角抽动几下。
程淮能看到他已经长了少量老年斑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就要起身暴怒。
然而过了将近半分钟,程建晖突然长叹一口气倒回椅子里。
“我知道,当年你妈去世的事,你一直记恨着我,这么多年,终于愿意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