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头疼,忍不住飚出一句脏话。
诊所里。
程淮和丁医生微笑点头示意,随即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
这是程淮第一次看到冯栖元的治疗过程。
治疗中的冯栖元很像另一个人。
像是从前那个孤僻不爱说话的小男生,他的每个回答都很精简,大部分时候面无表情,只有很小的部分会流露出一些虚弱无力。
原本是不允许有第三人在场的,丁医生也不建议。
但冯栖元强烈要求他能在房间里待着。
而坐在椅子上的冯栖元也不如往常,他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实际心里很紧张。
他不让程淮出去的原因是想让程淮通过这些问题了解他,毕竟他还没办法做到很坦然地把这些事和程淮一一说出来。
他怕自已忍不住会哭,或是忍不住会美化从前的自已。
但这些都不是他所想。
三人就这么在诊室里坐了一个小时。
丁医生并没问什么问题,她只问了问他的近况,又让冯栖元坐到躺椅上,准备照例开始催眠。
冯栖元面对那扇令人平和的落地窗和窗外的蔚蓝海面,依旧无法很好地冷静下来。
他脱了外套,穿着白毛衣和长裤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心里波澜起伏。
躺下之前,突然被程淮打断了。
“可以不催眠么?”
冯栖元扭头看向他,漂亮的桃花眼底一片茫然。
丁医生也愣了下。
程淮起身走近,语气笃定,“抱歉医生,他今天本不想来的,大概是不想回忆起从前,请不要催眠了。”
“那我以后——”,冯栖元有点慌,他眨了眨眼睛。
他不确定以后还要不要来。
也不确定以后他还需不需要治病。
程淮在他身前半蹲下,以微微俯视的目光,很温柔地说:“以后我都陪着你,好吗?”
空气中的所有分子静止了一会。
冯栖元慢慢弯起眼睛,“好。”
半小时后。
丁医生给他开了点药。
冯栖元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他揽着程淮的胳膊,笑眯眯地朝丁医生摆手。
“丁医生拜拜。”
丁医生坦然摆手。
这是她第一次见冯栖元笑得这么真实甜蜜。
她知道,这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但她以后大概不会有一位叫冯栖元的患者了。
12月中旬的天愈发寒冷。
冯栖元的身体也越来越好,每天正常上班,和从前相比,只是每天回家的线路发生了变化。
程建晖的调查和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切尘埃落定。
那块地就算在元蔚股份旗下。
刚开始冯栖元不同意,无论如何都要把地和那边的所有合同转给程淮,说那是他最初的目的。
后来程淮冷着脸说了一句:如果你要跟我分手就给我,否则我不会要。
冯栖元立刻闭嘴,战术性撤退。
几天后。
两人分别受邀参加同一场酒会。
程淮知道,这场酒会是借着给陈家大小姐接风洗尘的缘由帮她物色结婚对象人选。
上一世他去了,并且在程建晖的作用下,和陈芷吃了一顿饭。
那时候他也遇到了冯栖元,冯栖元在所有人面前,在他们的饭桌上给陈芷送了一支玫瑰花。
也因此,传出了两人抢项目抢地皮抢伴侣的风声。
所以在收到邀请的时候,程淮完全忽略了那封请柬。
怎奈当天晚上,冯栖元就钻在他怀里不要命地哼唧,说他想去,又不想自已去。
程淮不同意,他的手就乱摸,在程淮身上煽风点火,仗着自已还在生病,不能做更过分的事,把程淮撩得欲火焚身又无法施展。
等程淮同意了。
他又戏精上身,坚持不同意两人一起出现,说两人在一起这么大的事,不能在别人的酒会上当了绿叶,那他会遗憾很久很久的。
程淮无奈,也只好都依着他,哄着怀里的人让他赶紧睡觉,闭上嘴,不要再作了。
于是三天后。
两人一同出发,开着两辆车到目的地。
陈家在市里的生意其实做得不算大,但单论陈家十几口人里,就有三位在职高官。
收到邀请函的人几乎全员到场,不少人想借着这个宴会给以后留个人情,行事方便。
“程总果然是头角峥嵘,久闻不如一见。”
在场人很多,陈父陈母在招呼了老朋友之后,第一个朝程淮走去,其脸上热情程度,可见一斑。
程淮收回盯着某个方向的目光,礼貌伸手,“您好。”
“听说你已经完全独立出来了,领淮资本也即将上市,恭喜啊。”
“谢谢。”
几人简单攀谈几句,陈父陈母对程淮颇为满意,何况自家女儿早已芳心暗许,他们作为父母也一心想着牵线,把身后的陈芷带了出来。
“这是我家小女,陈芷,刚从国外回来,进修的专业也是金融工程和工商管理,你们年轻人,应该更有共同话题吧?”
渣男!
陈芷身着一套浅黄色长裙,手里端了一杯淡粉色的香槟,穿着大方,行为得体,看向程淮的时候却脸颊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