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他会脱掉带刺的壳子，用柔软的内里完全接纳蒋昱。

那时候他什么都付不起，要靠着蒋昱养着他，要蒋昱给他一口一口喂饭。

现在他能给了，蒋昱却什么都不要，看起来异常成熟冷酷的蒋昱只要他的爱。

“我当然在，我永远都在！”

柳笙从背后抱住蒋昱的腰，同时听见自已的声音。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盖一床被子有点热。

柳笙却和蒋昱贴得紧紧的，一秒也不想分开，激动地问蒋昱这些天有没有想他，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以前为什么和柳灿接触。

等蒋昱给他讲了一遍，他又小心翼翼地再问一遍，装作他脑子不好，刚才的话他忘记了的样子。

讲到第三遍的时候，蒋昱明白了，柳笙是想确认他每次说的答案是不是一样。

以此来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蒋昱在黑暗里静静看着他，柳笙就绷紧嘴巴不说话了，过了几秒才低下头在那小声说：“那好吧，其实不说也可以的，我也记得差不多了”

只是安静了一会，蒋昱很淡定地开口了。

“这些天有想你，频率很高。”

“过得和从前一样，这次是你走后我第一次回家，因为回家就会很想你。”

“以前和柳灿接触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能回家的转机，我们没有单独接触过。”

完全相同的答案。

蒋昱没有敷衍他，也没有说什么保证，而是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蒋昱一想起来柳笙没安全感的原因就会觉得心酸，觉得反复确认爱意的柳笙是个小可怜，继而很心疼。

从前的柳笙就是这样。

喜欢抱着他的脖子撒娇服软，喜欢用尽全力贴在他身边。

曾经有一段时间，蒋昱都认为那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才会用的姿势，等柳笙重新有了靠山，就不会再流露出这种神态。

是他弄错了，冤枉柳笙了。

“那亲一下”，柳笙看上去很开心。

他的手指在蒋昱胸肌前按来按去，声音软糯糯的，热气全喷在蒋昱耳边，“下次不问了，这次我是真的记住了嘛”

下次还闹不闹了？

蒋昱看着他，低头亲了他一下，发出一声“啵”。

柳笙就笑眯眯地凑到蒋昱耳边吹热气，“再一下再一下，一个不够的，还有白天欠我的呢”

两人亲来亲去的，周围的空气变得很热。

柳笙的手抵在蒋昱肩膀上，心里既害怕又期待，等着蒋昱做些什么，也为自已想好了说辞，他想他肯定要稍微矜持一点，不能立刻就同意。

至少要矜持几秒钟的。

他的心怦怦跳着，可没过一会，他半闭着眼睛，突然听见蒋昱在问他什么问题。

“嗯？”，柳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什么呀？”

“最近发生什么了？”，蒋昱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住在我这，你家里人知道么？”

“应该知道的。”

柳笙说话没底气，说了这么一句就停下了。

蒋昱也不催他，很有耐心地等他再开口。

窗户上树枝的影子被风吹得晃来晃去，骤然间响起一阵雷声。

过了没多久，柳笙绵软纤长的手挪到蒋昱腰腹的位置，很紧地抱着。

“就是那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柳灿的妈妈回来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而是同父异母的，而且柳灿好像很早就知道了，怪不得那时候他的态度变化那么大呢。”

“爸爸也一直瞒着我”

“还有他弄错检测报告的事，我其实都记得，推我的人是他的秘书，当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推我的。”

“他的秘书一定勾结了柳灿的亲生母亲，为了财产，为了一劳永逸，他们想趁机摔死我。”

“蒋昱我差点差点就没机会见到你了！我怕死了！”

柳笙的语气很愤然，似乎后果和影响这么大的一件事，在他脑子里的重点只有能不能见到蒋昱。

“那时候我们还不熟，”，蒋昱抱着他，提醒他残酷的真相。

柳笙就不说话了，扁着嘴在那小声强词夺理：“不熟可以慢慢熟啊反正我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从开着的窗缝里透进潮气。

蒋昱伸手关紧了窗户，又把柳笙的脸抬起来。

黑暗里，两人鼻尖贴着鼻尖，蒋昱很温柔地去吻他，带着很强的安抚性质。

窗外的潮气就莫名其妙带进了柳笙的眼睛里。

他逞强道：“其实关于那件事，我也不是特别难受，想着那段时间有你，我就觉得很幸运，但是如果没有你的话，如果没有你我觉得我应该还是会有点难过的。”

“也可能是非常非常的难过。”

“说不定我都”

柳笙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得很闷，他把脑袋埋在蒋昱怀里，闭着嘴巴不吭声了。

而蒋昱是知道他想说什么的，后半句话大概是没办法活下去了。

他闭了闭眼，不合时宜地想起柳笙接了电话失魂落魄的那天晚上，想起柳笙上一世的溯源纠葛。

上一世的柳笙并未做错什么，这一世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