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噩梦中的青年猛地睁开双眼,他喘息着,静静地与苏黛对视。
眼睛里没有昨日的疯狂,唯有麻木。
“又到了要去治疗的时间了么?”他问。苏黛挑眉,“什么治疗?”
谭雄的声音很虚弱,也就是房间内很安静,而苏黛又全神贯注在听他讲话,否则真的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
“水疗、电击……又或者是什么新花样吧。”
青年平淡的语气中没有憎恶,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饶是已经知道了这些,但苏黛从当事人口中听到这些,依旧不可遏制地皱了皱眉。
她道:“我是新来的护工,目前并不了解这家疗养院的治疗方案都有哪些。”
谭雄掀了掀眼皮,似乎在竭力分辨苏黛的脸他到底有没有见过,他的记忆很模糊,很多片段都在褪色,犹如一幕幕无声的老电影。
“哦,这样啊。”他的态度很冷淡,情绪上也没太大的起伏。
忽然,他感到脚上一松,那股限制他行动力的东西消失了,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血液无法循环的腿一抽一抽的,麻木得让他几乎感受不到腿的存在。
接着手上的束缚带也被解开。
谭雄脑袋很恍惚,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身体依旧无力,可是——他不懂。
他抬睫望向床边年轻的护工,她很年轻,不知道大学有没有毕业,漆黑的眼瞳很清澈,让谭雄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不应该违背疗养院的规定,这样对你没好处。”谭雄躺着没动,似乎苏黛只要后悔,立马就可以重新把他控制住。
而他,不会挣扎。
“就算违背了又怎么样?我看过你的病历,我不认为同性恋是种病,生而为人,大家都有爱人的权利。”苏黛语气淡淡,漂亮乌黑的眼眸里既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普通人,“大不了就被疗养院开除,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女生的声线好听,语调不急不缓,有种莫名让人心情宁静的魔力。
谭雄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许多护工都会这么说,但很快,你们就会后悔,或许就在明日……”到时候,你就会变得与其他护工没什么不同。
苏黛挑眉,“或许我不一样呢?”
谭雄与她对视,忽然笑了笑。
眼眸在一瞬间仿佛变得极黑,他语气淡漠道:“是么?那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
苏黛静静地跟他对视,“比如,帮你逃离这里?”
“呵……”谭雄忍不住低笑,眼神有种诡谲莫测的感觉,“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知道,这有多难。”
苏黛:“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耸耸肩,“除非让我成为你,否则,结果如何,谁又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