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杯伸手在电脑上敲了敲,然后关闭了文档扣上电脑,“我带你去学生宿舍。”
“你刚才把它扔进烧杯的动作让人看不出那是一整杯强酸溶液。”
“怎么?”
“粗暴,”茯神说,“你不怕它飞溅出来伤着你?”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似乎觉得茯神说的只是中小学生才需要注意的实验规则——这样的态度未免让人觉得不愉快,茯神嘟囔了声,心想无论是哪个年代,外国人似乎总是这样大大咧咧,总是非要因为这样的粗心大意出事了才知道后悔:只不过通常这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
茯神被以诺一路送到了宿舍,作为一名助教他真的属于非常热心肠的那种,至少茯神不认为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个研究生院校的助教会亲自送学生到宿舍办理一切手续顺便还替他铺床打扫卫生。
而对此以诺的解释是——
“我们这个专业的人很少,今年包括你在内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所以对于新生我们都会很珍惜。”
“怎么会?这个专业明明很有前途——”
“但是没有钱途,如果做出什么确实意义重大,如果没能做出什么那就是一项只是建立于理论上的新行业……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以诺将枕头端端正正地在床头摆好后站直了身体,这个时候茯神才恍惚地感觉到他很高——没有六号原装躯壳那么高,但是也不会输给以诺切的那个躯壳,大概和亚当的躯壳是一样的。
茯神站在他面前足够被完全笼罩于其投下的阴影当中。
茯神摇摇头,并对对方表示了感谢,而后者似乎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他似乎一心放在了实验室那个失败的实验结果中并迫不及待想要继续开始,匆匆告别了茯神以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茯神才反应过来眼前自己的行为似乎有点类似于“到嘴的鸽子让他飞了”——明明他想要找的人就在面前,他可以有一千一万个问题去问他甚至跟他讨论,然而从头至尾他们只是说了一堆事后压根想不起来的废话,最后谈话重点完全放在了对方的性取向上……
那是什么鬼。
茯神显得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再尾随着那个男人回到实验室未免显得过于刻意,再三考虑后他只好跑到图书馆去,试图在那里找一找新生名单,指望着能在里面找到e教授的女朋友到底可能是谁——
没想到他在图书馆又看见了那个他以为会回到实验室继续实验的人。
当茯神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靠窗的桌边,阳光从窗外倾斜而入将他半个身子笼罩在光芒之中——他脱掉了外套身上只是穿着那件高领毛衣,这会儿正一边用很低的声音打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本——
图书馆是个不错的地方。
很容易让一切讨论看上去相当客观且具有学术性。
在来得及做出更加理性的判断前,给自己找够了理由的茯神鬼使神差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同时听见男人的声音传来——
“失败了,做不到不受强酸侵蚀。”
……
“是的,大概还要从来,但是或许我已经想到接下来应该改动注射剂中的哪个成分再进行调整一次……”
……
“我?我现在正在……看资料书啊,找点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