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照红着脸应下。
直到出了孟府,回到他自己的院落,脸颊上还微微泛红,神情颇不自在。
孟时涯等两个小厮下了马车,去开院门,自己跟着下去,却趁大街上没人,将林长照拦腰抱下来。
“你——我手脚还能动!”
“省点儿力气也是好的。除非你身子养好了,像从前在国子监时那般。”
林长照抬眼看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时涯神清气爽,脚步轻飘飘地晃进了院里。
曾经杏花满树,如今变作了一树金黄。颗颗金杏垂挂枝头,压弯了条条枝桠,迎风送来甜香满鼻。
两个小厮一个去打扫屋子,一个去厨房收拾东西,他们二人挨罚反而偷来半日闲,就在院子里摘杏。
孟时涯纵身跃起,从高处摘了一颗最大的,在衣襟上擦了擦,塞进林长照嘴里。林长照冷不防吓了一跳,咬破熟杏,甜中带几分微酸,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像猫儿一样。
孟时涯看他怕酸的模样,有些后悔,俯身过去,吻在他唇上,趁林长照讶然之际微微张开了嘴巴,探舌将杏子卷了回来。
“甜的。”孟时涯吐出杏核,丢在树下泥土里,抬头向林长照挑了挑眉。
林长照还在犯傻,被孟时涯按着肩膀拥到怀中才醒过神,浅浅一笑,一如孟时涯记忆中,杏花林里,喝醉的他吻上那个少年时,少年羞涩而又释然的模样。
谣言
院子里的杏树,拢共摘下两小筐甜杏。林长照着小厮送了半筐到徐府,半筐到孟府,留了半筐给孟时涯,余下的都送去了贺府。
孟时涯起初不大乐意,嘀咕着贺之照备受皇帝宠爱,御赐的金杏都能当饭吃,哪儿还用得着他们送的这些酸不拉几的。林长照不得不拿一颗甜杏塞住他的嘴巴,省得他胡说八道叫人脸红耳赤。
这座小院虽不大,但还是有客房的。他们二人同住一处然不同屋,孟时涯言语举止对林长照格外亲昵,但从不逾矩。每日他们一起出门上朝,或各自到各自的衙门做事,傍晚时分先后回家,小厮往往已经备好了饭菜。天气晴朗时,他们在院中用餐,下雨时则在客厅里。
安安静静,岁月无忧。
却又是暗流涌动,血雨腥风。
杏树下,一方小木桌摆放了三菜一汤,林长照与孟时涯分坐左右,端着一碗米饭慢慢吃着。菜里有一道红烧鱼,刺稍多了些,林长照拨了两筷子就不再动它。孟时涯饭没吃几口,低头只顾挑鱼刺。忙碌了半天,他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将一筷子鱼肉放进林长照碗里。
林长照愣了片刻,笑着吃下去。
孟时涯还要忙活,被林长照伸筷子拦住——“鱼肉凉了。”
“我叫他们拿去热一下。”
“别这么麻烦,暑热天气,我也吃不下这么多。”
孟时涯没再坚持。两个人默默用过晚膳,小厮将盘碗收了,送上一壶茶和两个茶杯,退到厢房里休息。
他们两个便趁着慢慢升起的弯月,喝着茶聊起了朝中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