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睨了边上一眼,便不轻不重地踢上费茕声那辆蓝色跑车的车轮,环臂不发一言。
谈惜归在众人簇拥下走来时,恰好看见沈霏微踢了车轮一下。
当年在枕边蜿蜒着,如藕丝般盘在她颈侧的头发,如今已变得又长又直,被大风一吹,便无拘无束地扬起,好看得很像水墨。
沈霏微身侧的车门敞着,却不上车,车也没见启动,显然是碰到了难题。
谈惜归神色平静地止步,跟在她身边的一众人不明所以。
有人循着谈惜归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问:是小谈总的哪一位朋友。
朋友?谈惜归只是单纯地重复这两个字,从中咀嚼出了些许生硬疏远的意味。
朋友这个称呼太生疏,尽管她和沈霏微的确阔别了六年之久。
通过车旁的后视镜,沈霏微不出意外地见到了谈惜归,她状似后知后觉,过一阵才侧身将目光投过去。
在对视的数秒内,谈惜归眼里同样不见怔愣,没有对对方的忽然出现感到丝毫惊异,似乎早有预料。
沈霏微关上身侧车门,意味不明地笑笑,她未曾露出丁点窘相,慢声说:费茕声耍我呢,借我一辆坏车。
其实车坏不坏,坏的话,又该是如何坏的,只有借方知晓。
谈惜归没说话。
如果这算试探,沈霏微想,那她正是在试探,对方在这六年间所有的未知。
挺巧。
好巧,你也去海上了。谈惜归终于开口。
这场相遇,或许是单方致力,也或许是双方合谋。
但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凑巧而已,所以谈惜归的话算是无懈可击。
沈霏微靠在车上微微颔首,鎏听后几天不是要剪彩了么,趁现在空闲,带大家出海玩了一圈。
我也刚从海上回来。谈惜归向身旁人伸手,要来车钥匙,很顺理成章地问:我送你回去?
沈霏微没有立即答复,效仿对方此前用在费茕声身上的招式。
谈惜归身后有两人,大概原定是要同车离开的,闻言微露怔色。
有人讷讷:小谈总,我们刚才还有个细节点没谈好不是?
谈惜归转身说:只能劳烦你明天到雅谈一趟,我和你当面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