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惜归那并不羸弱,且又优雅漂亮的腕子,还卡在门上。
她抿了一下嘴唇,语气平静地说:给你安排了楼下的客房,你等会下去吗。
太过平静,若非后边还缀有一个语气助词,任谁也听不出这是问句。
所以谈惜归并非是在真情实感地询问。
嗯?沈霏微装作没听清,转身将浴袍放好,接着便把谈惜归的手推了出去。
两相接触,都湿得一塌糊涂。
沈霏微是蓄意而为,在放好衣物后,她特地从花洒下穿过,用润湿的五指拢了一下谈惜归干燥的手背。
在这场对垒里,谁也做不到独善其身,尤其如今,她已试探明了
两人都怀有另外的情意,互相试探,你追我赶,在层层加码后,两颗受困的心终于暴露无遗。
年少的依恋千辛万苦地维系至今,如同陈酒,愈来愈浓,愈来愈烈。
没听到答案,谈惜归只好转身,垂在身侧的手涔涔滴水。
没听清,等会再说。
门关上,沈霏微在水声中说话。
谈惜归不急着擦干手背,任水蜿蜒而下,砸落在木制地板上。
她抬臂闻了一下袖管,嗅到身上有隐隐约约的酒气,思索片刻,决定到别处洗浴。
酒意令周身太过疲软,她目的已达,没必要再醉下去了。
庄园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如若沈霏微不满意楼下走廊尽头的那一间,也还有许许多多的客房可以供她选择。
谈惜归下楼时撞见了谈知韶,谈知韶伏在窗边朝楼下看,两指间夹着一根火光猩红的烟。
听到脚步声,谈知韶将烟捻灭了,笑笑说:酒宴要结束了,醉着的几个,有的叫人开车送走了,还有三两个决定留宿。
谈惜归颔首,神色清明得很。
谈知韶眼中含笑,怎么是你下来了,你去住尽头的客房?
你在等她?
在谈知韶面前,谈惜归姿态放松,眸光像风一样荡了过去。
谈知韶摇头,把手边的烟灰缸拿开,放到置有摆件的木架上,笑得很平和,只是碰巧想在这抽根烟,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十五。
她把十五二字,喊得比熟识沈十五多年的人还要顺口。
是沈霏微。谈惜归为她纠正,有种古怪的执着。
如若沈霏微在,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此种行径当成隼在护食。
不过,沈霏微又何尝不是,她只喜欢私享回忆,即便只是一个称呼。
哦,霏微。谈知韶似笑非笑的,得有六年了吧,我们回金流的几次,都没听你提起过春岗,我总以为你是对过去的人和事介怀,原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