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都任之流逝了,守住这区区一天,在任何形式的感情中,其实都毫无说服力。
这不是谈惜归生气的源头,沈霏微很清楚。
谈惜归只是没有予以正视的目光,却也没有走开。她站立不动,视线好似藕断丝连,不能完完全全切断。
她微微低头,发丝遮了半张脸,继续冷淡发问:从机场赶过来,是不是很急。
沈霏微话已到嘴边,机会再次被夺走。
挺急的吧,那累不累?
沈霏微知晓对方是明知故问。
中途没歇过,怎么会不累。谈惜归微抿嘴唇,看透了沈霏微的所有行迹。
谈惜归就是在猜。
她在依照着半分钟前,自己说过的了解彼此那一句话,做到了不拂沈霏微所愿。
可沈霏微根本没有那么想。
沈霏微觉得,谈惜归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在p国的时候累不累?
几天内辗转几地,想必会累。
p国的雨天冷吗。
冷的吧。
雨天路上,空气里是不是遍布泥腥味。
问题接二连三。
在谈惜归问及这句时,沈霏微几乎能回忆起,矿区附近草木和泥的混合气味,还有从矿洞里逸出来的瓦斯臭气。
这次谈惜归没有再自答,而是看着沈霏微,掷出又一句问话。
雨停的那天有看到烟花吗。
哪来的烟花,那天刚从璀丹矿区出去,沈霏微就碰到了袭击,后来还是在病床上同p国警方交涉的。
烟花是没有的,只有沾在手背上,好像开花一样的血迹。
血迹现在也没有了,沈霏微洗得很干净,没有留下痕迹。
谈惜归从未提起过这么多的质疑,她只是看似冷淡,其实心海绝不静谧。
她习惯于分得很清,她不在乎的那些,连一个眼神也不会多给。
可她给沈霏微的情绪,总是满满当当。
她哪里会没有欲盼,她的欲盼是深渊下不敢露面的饕餮,她总是小心翼翼,把满溢的情绪,自己吃了回去。
不断满溢,不断吃回,不叫任何人觉察。
很多年前,她就已经会暗暗的,自己消化一切。
只是如今深渊被外力压垮,她脱身还来不及,又如何还有闲时将情绪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