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立冬,温度早早下降到个位数,夜间的风更加刺骨,玻璃门展开那一瞬,她差点被冷空气逼得发抖。
她思忖着明天要不要换上薄棉服,又想到第二天是周六,于是脑子里打架,开始纠结是去图书馆还是预约空教室。
梧桐叶彻底干透,踩上去一脚便是一声清脆的“咔擦”声,叶片顺着脉络被折碎,像某种东西的逝去。
这样的景萧条地让人难过,来年站在人行道上,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抬头撩发的时候看到了前方路灯下站着的徐思叙。
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
距她七米远的人左手插在衣兜里,神容淡漠,半截光打在她肩膀上,衬得那张脸更添几分浑然天成的疏离。
来年方才在楼梯间里因不巧吓到一位男同学才堪堪止住眼泪的双眸再次模糊,她食指一拨,将耳机盖扣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徐思叙面前,做了一月前在酒吧初见她就想做的事情——
她把徐思叙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的那抹猩红抽出来,小声责备道:“又抽,还是在学校里。”
对面人身上烟味酒味混在一起,算不上好闻,来年揉着鼻子,走远两步把烟头灭了塞进垃圾箱。
做完这些后她假模假式地转身,背对着徐思叙向前走,再不说话。
身后人终于开口了:“年年,大半个月没见,不想我啊?”
几乎是她张口的瞬间,来年就想哭。
她的语气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温和,好像今日这一程是专门来哄人的,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下一秒,徐思叙走上前,绕过她的身子,有预感般地抬手轻轻用那根夹烟的手指触了触面前人的眼皮,有点肿。
来年想说到底是谁不想谁啊,可她没有,她只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无声砸下一滴泪。
身后的大楼里下课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同学从楼里出来,这条寂静的校道慢慢便热闹起来。
徐思叙趁他们还没走到这里,寻机抓起来年的手腕将她塞进车后座,紧接着自己也坐进去,指示司机往朗景开。
来年默许了。
由于车上有外人在,一路上两人都没交流,徐思叙看上去累极了,来年悄悄用余光瞥她,发现她居然眯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周五晚上的西城路况不好,二十分钟的路程生生走了一个小时,到酒店地下停车场时十点过了几分。
徐思叙阖了一路的眼适时睁开,她嘱咐了司机几句话,示意旁边人下车。
来年肩上还挎着背包,她攥着托特包的肩带,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整个人却规规矩矩的,像个被骗来这地方的愚蠢大学生。
徐思叙从电梯里看到她的倒影,没忍住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