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面上自有清风一阵阵吹送到塘边,为酷热时节带来了一阵的清凉之意。
因为天热的关系,外出的人并不多,池塘这边更是没什么人。而塘中正如辩机所想那般,大片莲花次第开,美不胜收。
望着这一半红艳,一半碧翠的美景,辩机因闷热而隐隐冒出的几丝躁意也彻底被抹平,甚至都不觉得这天气热不可耐。常言道心静自然凉,他眼下便是这样的感觉。
正为眼前的风景着迷,辩机的视野中突然多出了一抹嫣红。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只瞧见一道红衣女子的背影。
女子蹲在池塘边,倾着半个身子,一手撑着伞,一手直直地伸向塘面,看那架势应是要去采摘塘中开的正好的莲花。因为距离不够,女子一点点的挪着身子越发靠近池塘。
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辩机不愿对方摘莲,又生怕那人不注意掉入池塘中,脚步忙向女子所在方向走去。未免自己贸贸然出声会吓着对方,辩机在离她三步之遥处站定,口中柔缓地诵说,“阿弥陀佛。”
红衣女子尽力伸出的手指一颤,顿下了手中的动作,撑伞的手将伞抬了抬。
至此,对方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对方。
一张分外好看的芙蓉面。
朝内以丰腴为美,但面前女子却没有半分丰腴之态,身量纤纤,一身红衣如火,气质上却说不清的质洁,与池中青莲说不出的相称。
辩机一直将人打量完了才发觉自己犯戒,竟然对着一个女子看了这么多眼,忙掩饰的对着人合十一礼,语调温润的说,“施主,塘中莲花静好,还望施主高抬贵手。”
连音瞥了眼自己的手,顿想了会儿才收回手,站起了身。她的身高不高,两相一比,才堪堪只到辩机的肩部。她一手打着伞,一手垂在身侧,偏着头好奇的看了看辩机,问他,“这位师傅为什么阻止我摘花?”
辩机慈悲的道,“一木一草皆有灵性,施主若是喜欢这花,更该爱护。施主需知,花儿离了茎叶,便再难活几日了。”
连音听着这种慈悲调调就忍不住笑。出家人啊……
“就是我不摘了它,过两日花期一过也就谢了,不是吗?”
辩机不急不躁的说,“花开花谢由天定命数,自有循里因果。然施主若下手便是生生的断了它的命数。”话里的意思隐隐是在说她会造了什么孽一般。
连音近不可闻地嗤声一笑,忍不住就生出了与他多辩两句的心思,又说,“如师傅这样说,那江南之地的采莲女可不是手下罪孽连连了?再如师傅所说,草木皆有灵性,折了鲜花戴入鬓发的女子也多不胜数,那岂不是也手沾罪孽了?哦,对了,万物皆有灵性。那师傅每日所食用之斋菜也是有灵性的呀,师傅你岂不是也有罪啊?……阿弥陀佛。”
辩机木愣愣的看着她,已经被她的伶牙俐齿弄的词穷了。
连音扬着眉,神气的一笑。
她还从不曾这么和一个出家人说过话,真是意外的好玩呢。
自从开始往来不同的世界做任务起,她兢兢业业的做着每一个任务,好不容易攒了一个小假期,随机的选到了这个世界来看看风景,才来第一天就碰见这个和尚,不能说不是种缘分。更何况这个和尚还是个长相很俊帅的和尚,面如冠玉,眉眼润和,彷如一幅水墨画一般,有意味极了。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个出家人,恐怕能教许多少女甘愿奉上芳心。
连音捏了捏手中伞,在辩机还词穷着的时候,另一手一挥衣袖,手指指着塘面上的莲花,语带作弄的问,“师傅,你觉得这一片开着的花中,哪一朵最好看?”
辩机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碧波中星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