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也不会打草稿,你小舅舅都给你踹地上去了,炕上就你自个儿,不是你尿的是谁尿的!还我冤枉你?你闻闻这尿骚味儿,你是不昨晚又偷吃蜂蜜了?”
好嘛,人家的妈是儿子一撅腚就知道拉几个粑粑蛋儿,他这妈更牛,能从儿子的尿味儿判断出他昨晚吃了啥。
朗毓心有戚戚焉,被亲娘耳提面命地提溜着去晒褥子,路过正刷牙的小舅舅时忿忿地哼了一声,
“胡鬼鬼,鬼头鬼脑鬼灵精,鬼模鬼样鬼主意——没有好心眼儿!”
说罢吐舌扮个鬼脸儿,却见比他高上半头的小少年吐出一口白沫子,把牙刷往牙缸里一丢,继而呲出白牙冲他得意地笑。挑衅的不要太明显!
朗毓一睁眼就受此弥天大辱,委屈的打算着离家出走,连饭桌上的红豆包都没看见,待亲娘给小舅舅端来一碗香喷喷冒热气的蜂蜜水时,才张牙舞爪地闹腾起来:“我不干我不干,妈你偏心!不给我吃蜂蜜就给小舅舅吃,他是你弟弟,我还是你儿子呢!你到底是要弟弟还是要儿子,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朗毓的爹朗权栋,听到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不帮忙教育孩子还帮着煽风点火:“是呗,余月凤同志净会偏心!一大早眼睛没睁开就往你们屋里跑,跑的那个麻利,连你爹她都不管。”
余月凤盛粥的铁勺“铛”地一声敲在锅沿儿上,眼睛还没等瞟过去,朗权栋立马改口,义正严辞道:“朗毓,七岁了你还尿炕,你不应该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吗?你小舅舅被你踹地上躺了一宿,万一感冒怎么办?还一个劲儿叫啊叫的,就欺负你小舅舅不会说话!”
完!朗毓心道没地儿说理了,全家都是偏心眼子。
“阿槐啊,等会儿我给你们多揣几个豆包儿,姐下地,老栋得出海,你们中午就在姥爷那儿吃一口,”说着拍了拍桌上的布包,“这个记得给你姥爷带着。”
胡愧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蜂蜜水,拿手在嘴巴上一抹,挺沉稳地点点头,站起身一手拎一个布包,带着朗毓往外走。没等到门口又听余月凤在后面喊:
“朗毓,你没长手啊让你小舅舅给拎包儿!”
小舅舅小舅舅,啥都是小舅舅!朗毓撅着小嘴巴拎过包,果然一走到小路,估摸着爸妈看不见他俩就又把包往地上一丢,
“沉死了,我拎不动!”
胡愧槐脚尖一扭,转回身再给他拎起来,任劳任怨地走在前头。
早上的狼鱼岛阳光正好,道路两旁的小花小草沾满亮晶晶的露水,头顶遮天蔽日的树杈被海风一吹,扑簌簌地砸下几颗水珠子,林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不停。
朗毓一路拈花扯草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