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伸进被中摸到她的脚,轻轻褪了袜子……嘶!这么冰!赛罕不觉倒吸凉气,小心地掀起被子,就着夜灯微微的光亮,看到那双白玉一般细嫩纤瘦的小脚。
放下被,将小脚暖在掌心,真的,好小。
暖了一刻,手指寻着穴位轻轻揉捏。她这病积下了时日,又被他这一折腾,大伤了,单靠吃药,这身子弱的怕是根本受不进,怎样来怎样去,不知何年何月方才见效。《奇经八脉考》中说“寒从脚下起”,足底布满了全身的穴位,乃治病之根本,若是每日寻着那对症之处好好揉捏半个时辰,该是最能起效的法子。
夜好静,天地安宁……
一个躺着,蜷在被中,孤单单无靠唯在自己梦中;一个坐着,手中的力道轻重适宜,仔细地揉,耐心地点捏,金戈铁马许多年,这般细致从未有过……
这病保暖最是要紧的,她的铺盖太单薄,地也硬,如何使得?可也不能凭白为她添张榻,先不说她会硬着脖子不肯,若是给旁人知道也说不过去。赛罕抬头看到自己那张宽大结实的睡榻,轻轻蹙眉,该怎么把她挪上去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润物无声
风从后半夜起就再不曾停歇,荒野之地,少是遮拦,这便没了个方向,四面八方皆是去处,营地里呼啸而过发出放肆骇人的声响,仿佛要把帐篷连根拔起。原先被囚心若死灰,雅予对周遭从不留意,这些日子住下来,方觉草原上无论什么都似比中原城池中来得干净、纯粹,声音、颜色、气味,连慌恐心跳都似被扩大了许多,活了一般,强得让人心生敬畏。
若是在家,听着这么吓人的风雅予定是要慌得找娘亲去,可此刻端端正正跪坐在矮几前,手中执笔,屏气凝神,认认真真地写着字。这毡帐牢固得很,断不像瞧着那般不经事,更况……远处的书案后、帅椅中还坐了那样一位神鬼皆愁的人物,阎王爷来了怕是都动他不得。
帐中难得地燃了碳盆,碳气漫在空旷中,薄薄得依旧有些呛鼻。往日只觉厌烦,此时异地他乡,这没放香片直钻鼻的味道竟是生出许多亲切。
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中原人家的寻常之物在此地都是金贵东西,想着五将军那钦曾嘱人给她一次放了三四个碳盆,果然是太奢侈了。汗帐大,一个碳盆虽是不够顾及,可此刻身上的粗布袄里三层外三层将她裹了个严实,还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个手炉,且不说那样子精致小巧、断非寻常物件,便是这暖气竟是比她在家时的炉子还要实用些。这会子放在腿上刚好贴着小腹,浑身上下每一处便都暖暖融融的适宜,恍惚一刻雅予觉着此生但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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